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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抉择（第1页）

何小云终于知道为什么焦屠的脚程如此迅速，却原来这是位兔儿仙。日落西山，月华初上，恰逢十五，满月时的兔爷在月光下渐渐显形，一双长腿奔跑，何小云紧赶慢赶才勉强没有被甩得太远。

“便是此地了”，焦屠停下了脚步，“前面就是集市，我这副面貌追进去不大方便。”

此处是一条清冷的街道，四周空旷，有几间被废弃的房子。何小云仰起头，鼻子抽了抽，深深地嗅了一口。狼药若是在常人闻来，没有什么气味，但是喝下狼药以后再闻就十分明显，这也是他在供品里滴下狼药原因。

“我大约已经知道他们在哪里了。”何小云说道，这条街穿过巷子，就是主街，主街上有一栋楼，灯火辉煌，彻夜不眠，正是群玉楼，自己一行人在平阳城种种异事，都没绕开这处风月之所。

“那便烦你再跑一趟，叫大家来一趟群玉楼。”何小云对焦屠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之前也有个大妖炼化了飞絮的神魂，但你似乎并没有收为己用？”

“她是个良善的仙子，他们家族的庇护下，周遭的生灵都过得很好，我当年拿去她的神魂，是为了报恩。”

“报恩？”

“不错，遭亲兄长和自己帮助过的精背叛，又是得道关键节点，有身死道消的危险，恨意、惧意交织，又是天生仙体，其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堕魔。”焦屠边说边转身向宁府的方向：“所以我窃取了承载她痛苦与愤怒的神魂。”

何小云恍然大悟，飞絮的宠辱不惊和风轻云淡原来是这个原因，也是为何飞絮才收回神魂就对自己大发雷霆。回过神来，焦屠已然跳得远了。他深吸一口气，循着空气中狼药的味道，拐弯抹角，又来到了群玉楼前。

楼前张灯结彩，宾客如云，一楼大厅里歌舞升平。何小云慢慢从小巷里走出来，还不太明亮的月色，混杂着朦胧的红光从脚攀到脸上。

胭脂粉的味道很浓，那一抹狼药的味道变得格格不入，顺着这股味道望去，是从二楼走下一个满脸红光的老者，穿一身红色，体态臃肿，步履有些不稳，一瘸一拐。

他一下来，便有个侍者拥上去，而场间坐着的人也纷纷站起来纷纷作揖，离得近的几个直接凑上去搀扶，对他的腿做出关切的提问。何小云心想，看来这便是王明溪了，从众人的反应，还能看出来这导致他一瘸一拐的腿伤绝非旧伤。

狼药的气味从他身上传来，现在只要上去看看是不是烧伤，即可真相大白。但也不能硬闯，万一不是怎么办，而且就这么冲进去看他伤口，必然被当作疯子，心道自己在这栋楼丢人的事儿已经做够了。

不对，就算是也没有办法让它现形，自己来的时候太过匆忙，居然连银铃都忘记带来，没那玩意暂时没有逼迫邪煞现形的手段。

都怪当时被飞絮骂了个措手不及，似乎只要她一有动作，自己就颠三倒四，不成样子，这须得想个办法才是。

踌躇一阵，决定不如进去试探一下便知，等援军一到，便不怕拿不住他。敲定主意，昂首阔步进门，却被拦了下来：“你有请帖么？”

一听这声音，何小云气不打一处来，正是管平。黄昏到入夜这之间，视线最是灰暗，因而管平之前没看清何小云的脸，此刻瞧得真切，直嘬牙花子，说道：“怎地又是你这个王八蛋，没完没了是吧，给我揍！”

两手一挥，一群人一拥而上，何小云捏了一个屏风咒，一群人被突然形成的无形屏障震得七荤八素，只有管平幸免。那自然也不是幸运，因为何小云要留着他出气。

“我警告你啊！我可是本郡李捕头的亲…亲侄子。”管平的声音有些颤抖，本来他以为何小云不过一介武夫，自己有了太守撑腰，再加人多势众，断然不会让这白发恶汉讨了便宜，哪料到他还会妖法。

“里面坐的可是本郡太守王老爷，你你你莫要太造次——啊！”只听得一声惨叫，何小云轮圆的巴掌呼到他脸上。

“我怎么知道不知道我有个做捕头的小舅子！”何小云看着狼狈的管平，心中长舒一口恶气。

适才被震飞小吏连滚带爬赶过来把管平扶起来，说道：“管爷，他说李捕头是他小舅子，那他应该是……你爸爸？”此言一出，顿觉不对，急忙捂住嘴。

哪管平抬起脚向小吏便是一脚，骂道：“要你多嘴？哎哟喂！”

却是何小云照着他的方式也给了他一脚，喝骂道：“难道他说得不对？”

“放肆！蛮横刁民，给我拿下！”却是屋里的王明溪拍桌叫道，语气中自有一股威严，一众捕头应声而动，就要捉拿何小云。

哎，又上头了啊，何小云心中后悔，僵在原地。这管平自然该打，但是其他来捉自己的人也没什么错，而且这么一来，那便是公然和官家作对，对自己今后的发展也不利。

“哟，王大人好大的官威！你这狗腿子在外面飞扬跋扈的时候，倒不见你说他蛮横？”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颇为悦耳。随着声音翩然走将进来的公子也是风流蕴藉。这叫板之人，正是袁奕，他的身后乌泱泱跟着一群劲装手下，气势汹汹来者不善，一时间整个厅堂剑拔弩张。

“你又是哪来的黄口小儿，都拿下了！”王明溪怒喝。

管平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颜面，决心找回场子，见着公子哥瘦弱，打算上去欺侮一番，大喊一声：“得令，你小子什么人？啊！”

刚刚爬起来身形还没站稳，一个捕快冲过来又给他一脚。管平骨碌碌滚了两圈出去，爬起身来满脸不可置信，问道：“舅舅，这是为何？”

“我不认识你这挫鸟泼皮！”这人自然是李捕头，骂完管平，旋即向袁奕拜倒：“袁世子，这无赖有眼无珠，多有惊扰，拜了雅兴，小的有罪。”

在场的为官的人大多进过都城，均认识这位世子，只是王明溪的命令太令他们震惊，一介太守，居然敢让人拿侯爵世子，这是谋逆大罪。这些郡丞之类的官僚也在心中暗自后悔，这讨好世子的表现的机会竟然拱手让给了一个小小捕头。

“你倒是有些眼眼力，”袁奕对李捕头说道，转头看着王太守：“怎么，王叔叔，你和尊师不是同门么，居然认不得晚辈了？”

“他是个屁的太守！”何小云接话，“真正的太守，只怕把露淼娶到家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眼前这玩意儿就不是人！我在宁府上曾烧伤过你，你可敢把腿放出来给大会看看有没有烧伤？”

“何小云，你为何苦苦相逼！”太守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众人听在耳朵里不禁哗然。他的脸干瘪下去，露出一张女子的脸。消瘦而苍白的面庞没有一寸皮肤完好，满面疮疤，眼球突出。

全场安静了一会儿，人群就在慌乱中退避。袁奕的手下也把袁奕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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