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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孙传庭北上截击297（第1页）

第二节清军主力在哪里

被清军攻占的济南府城死气沉沉，到处是横躺竖卧的死尸，吃死人肉而膘肥体壮的野狗随意地溜来溜去，干枯的树梢上一群群呱噪的乌鸦从这个枝头蹦到那个枝头。

在被清军占用的山东巡抚衙署里，气氛也特别低沉，杨武大将军岳托已经病入膏肓，看起来没两天活头了，负责全军事务的杜度正在筹划撤军的方案。首先不能让明军知道主帅病重的信息，其次要主动向明军出击，几个方向同时行动，让明军有种应接不暇之感。趁着明军手忙脚乱之际，自己率大军迅速携带抢夺的财物、人口北上，向多尔衮的右翼大军靠拢。

他派硕托带镶红旗的一千骑兵向临清方向突击，派正红旗的恩格图带一千骑兵向登州方向突击，派贝子费扬古带镶蓝旗的一千骑兵向明通州总兵刘泽清驻守的兖州方向突击。在这三个主要方向以外，还派出多股部队分别向周围府县突击，造成全军四处抢掠的假象。他严格计算了行军时间，规定各小股在大部队行动一天后向北归队，三大股在大部队行动两天后北上归队。

在哨探不断报来的警情下，孙传庭着实紧张了一会儿，清军到处抢掠可以理解，但他们同时向临清、登州、兖州出击就有点莫名其妙了，特别是他们的大队人马向西北而来，是想夺占临清或德州吗？清军这么大规模的出动，援救济南的辽东副总兵祖宽和登州参将陈三捷的几千人为什么没有半路截击，他们到哪里去了？忽然又想到了高起潜手书中清军有回头攻占临清的警示，有这种可能性！

他下令全军戒备，并手书一封，与高起潜约定，不管清军是打德州还是打临清，都要互相配合，挫败清军的图谋。

这时，曹变蛟带着四千临洮兵赶到德州，孙传庭兴奋地抓住曹变蛟的手激动不已，“曹总镇，你来得正是时候，清军大兵压境，有了你曹总镇我就有了底气！”

曹变蛟面露愧色说道：“巡抚大人，噢，不，总督大人，我们来得有点急，轻装而行，没带盔甲，希望大人能给准备几千具盔甲。”

孙传庭一愣：“没带甲胄，为何？”

“卑职带人翻山越岭，抄小道急进，军需等辎重车辆尚在路上，一时难以到达。”

“噢，这可怎么办，你容我想想。”

孙传庭想到监察大人刘宇亮带的京营兵步兵较多，有多余的骑兵盔甲，他又手书一封，向驻扎在附近的刘宇亮去借。刘宇亮一听曹变蛟的临洮兵还没有盔甲，倒是挺爽快，派人把多余的二百副骑兵重甲送了过来。

曹变蛟的到来让孙传庭胆气壮了许多，在通报给高起潜的同时，也得到了攻占济南的大队清军已经转向北，由商河、武定州、盐城向沧州青县而去。他马上调兵遣将实施自己的超前截击计划，等他们赶到沧州东的运河时，河上的木桥已被清军破坏掉，大军无法过河。正当他们想法搭桥过河时，哨探报来消息，清军已经从青县北面的蔡儿庄偷偷渡河北去，他们只能向北继续追击。

由于清军抢掠的物资、人口较多，行动缓慢，明军在大城县追上了清军的后尾，短暂接触后，清军大队人马赶来，明军稍稍后撤，脱离了接触。再往前就是北运河和蓟运河之间湿地、河流交错纵横的夹河套地区，孙传庭和总督察刘宇亮都认为这是痛击清军的好机会。

在军前的会议上，刘宇亮摆出内阁大员的架子，慷慨激昂，激励诸位将领出战，见没人响应，他又抱拳向众人施礼，希望大家以朝廷为重带头向清军出击。与会的将领对他这种不顾当前形势而“大义凛然”的鼓动很无奈，纷纷向孙传庭禀告清军来袭离场而去，把总督察大人晾在原地。

刘宇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有心发作，但又找不到借口，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孙传庭赶忙给他找了个台阶，对刘宇亮说：“刚才，哨探来报清军来攻我们大营，各级将领都安排迎战去了。”

刘宇亮脸色稍稍缓和，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晚饭后，孙传庭出来散步，踱到刘宇亮住的小院前，把随从留在院外，不用通禀，独自慢慢走了进去。他们住在运河边上的一个小村庄里，两人住的院落不远，经常来回走动，已经习以为常。刘宇亮见孙传庭进来，只是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等孙传庭坐下后，刘宇亮气哼哼地说：“下午哪有什么清军来袭，分明是各总镇不愿与清兵交战找的借口！”

孙传庭微微一笑：“督察大人，你久在朝堂，不知军营里行规，有点急于求成。”

“行规，什么行规？哪个行规也不能耽搁咱们打败满鞑子啊！”

“大人，恕我直言，目下之兵，可战之人没有十之一二，即使今日各将出征，也只是给你我看的，绝不会与清军真打实战。”

“久征之曹总镇、王总镇【1】（王朴）如何？”

“士无斗志，都惧怕与鞑虏作战，他们也没有办法。我给你讲一个可乐又可悲的事，你就明白咱们的兵有多么怕鞑虏了。有一次，与鞑虏隔河相望，北兵隔河羞辱我们，我兵又恨又气，纷纷大骂，‘我日你家母’。北兵大笑，从营中驱赶出几百妇女，个个穿红挂绿，他们指着这些女人对我兵喊，‘这些都是你们的女人，尽为人淫，反欲淫人耶’？这边军兵气得都高声咒骂，骂声如雷。把北兵骂急了，他们出来几十匹马跳入河中，游了过来。我兵见清军真过来了，几千人被吓得纷纷逃走，仅自己互相践踏就踩死不少人。大人，你说，我兵惧怕北兵到了何种程度！”

把个刘宇亮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开老大，半天都合不上……

尽管这样，孙传庭还是竭力鼓动各位将领前出寻找清军薄弱之处，寻机交战。由于捆载的辎重实在太多，再加上此时的“夹河套”地区雨雪交加不便行军，故而清军盘桓在原地没有前进。当时形成孙传庭在东安茨州【2】、武清，高起潜在沧州、青县，陈新甲在通州，对清军形成夹击之势。

注释：

【1】王总镇：山西总兵王朴。

【2】东安：今天津武清区豆张庄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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