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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孙传庭北上截击196（第1页）

第一节噩耗传来

1639年正月初四，孙传庭赶到德州，大同总兵王朴、延绥副总兵和应诏随后赶到，三方加起来总共有一万多人，跟清军主力比力量还是偏弱，他想等临洮总兵曹变蛟带的五千人马，这样还能有实力与清军一战。

军中盛传鞑子已经攻占了济南府，孙传庭不太相信，济南城高墙厚，鞑子一时半会儿是打不下来的。

正在和刚到的王朴、和应诏等人商议如何北上截击清军，中军旗鼓都司杨豹急匆匆地走进来，看到几个总兵、副总兵在，愣了一下，站在大堂门口，犹豫是进还是退。孙传庭知道他有事，点手把他叫到跟前，问：“什么事？”

杨豹俯首凑到他跟前，低低的声音向他汇报自己得来的消息。

孙传庭听后也是一楞，随后默默地挥挥手，杨豹退了出去。

几个人又简单地商议几句，无非是各营行军路线，以及谁抄前，截住清军后如何配合进行攻击，大概有个结果后，王朴等人各回自己的营地。

孙传庭让中军副将郑嘉栋留一下，把杨豹刚才说的事给他说了一遍，郑嘉栋也很吃惊：“真的吗，贺疯子这胆儿也太大了！”

“这个人平时就狂妄自大，不守军纪，我看他带人返回可能是真的。只是曹镇【1】（曹变蛟）带人本来就不多，他再带走一部分，力量就更削弱了，你派个得力的人去西边迎一迎曹镇他们。”

原来，临洮总兵曹变蛟带来5000临洮兵，路远沿途各州县补给又跟不上，加上朝廷欠饷好几个月了，兵丁们闹腾起来，副总兵贺人龙声称弹压叛兵，带着自己的一千多人，返回了陕西。

这个闹心事还没完，中军游击张文耀走进来报告：“我们抓住一个闯营的山东人，他声称是济南候补推官刘化光的儿子，叫刘汉仪。他说济南已经失陷，求我们赶紧去救济南。”

孙传庭心里又是一惊，心说，不可能吧，鞑子的游骑不会有那个实力拿下济南府的！

脑中这个念头一闪，他稳稳心神，对张文耀说：“把他带进来吧。”

只见张文耀带进来的这个人外穿土黄色的罩衣，没戴帽子的头上头发胡乱地拢到一起在头顶上捆了个抓髻，脚下的土布鞋烂得露出了脚趾。他一见孙传庭紧走几步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哭喊道：“大人，救救济南府吧！救救济南的百姓吧！”

孙传庭示意让他起来，他跪在那儿嘴里一直哭喊着。没有办法，孙传庭默默地等他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哭够了，他不再哭喊只是小声的啜泣。孙传庭让人把他扶起来，给他一把灯挂椅，让他坐下慢慢说。

“你说你是济南候补推官刘化光的儿子，有何凭证？”

孙传庭这么一问，刘汉仪愣住了，是啊，自己这一身打扮，完全是一个乡野村民的打扮，有何凭证证明自己是济南府历山学院的廪痒生【2】呢。

“有何凭证？小人没有凭证。”

孙传庭一想，也是，兵荒马乱的，能从济南化妆逃出来就不易，哪儿能带着证明身份的东西，自己问得有问题。

“那你父亲刘推官怎么样？”

这么一问，刘汉仪又失声痛哭起来，感觉不妥，他止住悲声回答道：“家父在城内的巷战中已经战死。”

“那其他大人呢？”

“在城破的西北角，都转盐运使唐世熊、济南知府苟好善、历城知县韩承宣等大人在城破时都死在了城墙下。我协助家父和陆推官【3】（陆灿）动员、组织平民上城守卫，城破后陆推官和家父组织内城守卫战，都死在巷战中。城破时，陆推官派我来找大人求救，我幸免一死。”

“德王千岁和宋学朱宋巡按呢？”

“小人不清楚。”

“鞑子一支偏师，如何能破得开济南府？”

“偏师！大人，鞑虏有几万之众，何谓偏师？”

“几万人？鞑子大队人马北折而去，南下的是少量游骑，能有几万人？”

“他们四面攻城，人山人海，旗招飞扬，甲坚器锐。济南府上下凡是能动的都上城守卫，少说也有两三万人，没有几倍的力量，他们能拿下济南府？大人当我们都是泥捏的吗。”

意识到可能哨探情报有误，孙传庭不再问了，让人把刘汉仪带下去休息。刘汉仪临离开又叮嘱一句：“现在鞑子在济南见人就杀，百姓处水火之中，请大人速发援兵，解济南之倒悬！”

问题严重了，济南府要是被拿下，当今万岁肯定要追责，自己统领全国勤王之师，是脱不了干系的！他赶紧手书一封，给总监军高起潜，请他带兵去援救济南，临清有登州巡抚杨文岳的登州兵和运河总兵周鼎保卫运河河道的兵，应该无忧。

当天就接到高起潜的回书，书中说他即刻带兵去援救济南。

这样，孙传庭才把心放肚子里，但他纳闷，虽然清军人马众多，但怎么会有南北两路精锐呢，那哪一路才是主力呢。

清军进入内地，分分合合，到处攻州掠县，始终让明军弄不清楚有几路人马，加上孙传庭刚赶到，哨探、夜不收等情报系统刚刚运转起来，导致他一直认为北上的清军是他们的主力。这也怪不得他，清军的哨探游骑对在他们附近野外游动的人，不是杀就是抓，导致真正能探得情报的人带不回真实的情况，而明军哨探却不能随便抓、杀野外游荡的乡民。

过了两天，哨探传回消息，总监军的关门铁骑出去不久即返回了临清，孙传庭正在疑惑，高起潜的手书到了。信中说，据可靠情报，围攻济南的鞑子要回师打临清，要求孙传庭不要北上，把人马布置在德州以南，以便在清军攻打临清时，双方配合作战。

高起潜的信又把孙传庭弄得很紧张，他一面抓紧调派人马，预防清军来打临清，一面向济南方向多派哨探，时刻关注清军的动向。

注释：

【1】曹镇：曹变蛟。

【2】廪痒生：癝生和痒生都是科举时代生员名称之一，这里的廪痒生是当时人们的习惯称呼，指的是廪生。癝生比庠生级别高一点，拿俸禄来说，二者都有俸禄，但癝生的俸禄为粮食和银两，而庠生的俸禄仅为粮食。

【3】陆推官：陆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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