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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周玦被他提醒，恍然大悟状：&ldo;陛下，臣似乎是明白些什么了。苏景明向我们告密，总有一日会被士族知道，而我们也未必会真的保他。赵子熙看起来是还顾秉的人情，其实恐怕是在递投名状吧？至于他们的关系。。。。。。&rdo;他促狭一笑，&ldo;他那么着急保苏景明，怕是和陛下想保顾秉的心是一样的？&rdo;

和他预想不同，轩辕既未否认，亦未着恼，只看着从定陵山间移来的桃树，淡淡道：&ldo;朕如今的心情，不过是&lso;秀庭手种花如锦，回首春风一惘然&rso;。&rdo;

周玦亦是沉默，半晌方问道：&ldo;那顾秉知道么？&rdo;

轩辕苦笑：&ldo;朕哪里敢让他知道，朕怕吓着他，更怕他觉得恶心。&rdo;

周玦还没来得及说话，安义公公一路小跑过来，张嘴便是：&ldo;陛下，东宫那里有消息，说他们没拦住，小太子往大理寺去了！！！&rdo;

顾秉看到轩辕冕的时候，不是不惊讶的。小太子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似乎是惊讶于顾秉没有遍体鳞伤，气息奄奄，快走到跟前的时候顿了顿，而后强自镇定地开口：&ldo;顾叔叔，孤来看你了。&rdo;

顾秉颇为严肃地看他：&ldo;殿下不该来这里。臣已是将死之人，要是再牵连了殿下，那就不好了。&rdo;

小太子咬住嘴唇：&ldo;无妨的，反正孤这个太子也是当的朝不保夕，顾叔叔得宠的时候，不是也没怕被孤牵连么？&rdo;

顾秉一时无语，轩辕冕又道：&ldo;顾叔叔不需要我当公孙杵和程婴，难道还容不得我当一次任安么？&rdo;

顾秉叹口气，起身走到牢门边上，隔着铁栏摸摸他的头：&ldo;殿下是天启朝第一义士，顾某很感激。&rdo;

小太子的眼睛红红的：&ldo;顾叔叔，你说为什么孤喜欢的人最终都会死呢？&rdo;

顾秉的动作一滞：&ldo;别乱说，你父皇会千秋万载，与天同寿的。&rdo;

小太子摇摇头：&ldo;孤虽然小，但是孤知道万岁千岁都是骗人的。母后也是千岁，可是她二十出头就不在了。&rdo;

顾秉犹豫了下，蹲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ldo;不管别人是怎么说的，殿下，若是你相信顾秉的为人，还认顾秉这个罪臣当叔叔，就信臣一句话，先皇后也许和陛下感情不睦，但是，她的死，绝对与陛下无关。所以不要再为一些莫须有的传言去仇视你的父亲，平平安安地长大。&rdo;

小太子皱紧眉头，忍住眼泪：&ldo;可是他不喜欢孤，孤兴许连长大的可能性都没有。&rdo;

顾秉捏捏他的小脸：&ldo;他不会的。臣相信陛下，绝不会那么做的。&rdo;

第二十五章：含情欲说更无语

小太子走后，顾秉却不动，就着下蹲的姿势跪下。

&ldo;罪臣顾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do;

轩辕定定地站在不远处，猛然明白古人所谓相见争如不见，愧悔怜惜忿忿不甘诸般情绪在心头缠成一道一道死结，解不开剪不掉烧不尽。

缓缓自阴影中步出，看着顾秉的头顶，此情此景犹如当年东宫嘉州，前朝昨日，就似时间从来未曾流逝，而他们也不曾改变。

&ldo;勉之，&rdo;轩辕有些犹豫地唤道，&ldo;你竟然有白发了。&rdo;

顾秉跪伏在面前的草席上，兀然觉得眼眶泛酸，仿佛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竟比千斤锁链重上百倍。

&ldo;回陛下的话，荣枯兴废，生老病死为天道轮回，臣自是无法跳脱其中。&rdo;

轩辕干涩道：&ldo;平身罢。&rdo;

顾秉没有起身，亦没有抬头：&ldo;臣自作主张，罪无可恕，陛下不需为臣开脱，一切一律处理即可。&rdo;

有阴影慢慢靠近，顾秉抬头就愣住了。

轩辕竟就那么瘫坐在地上，脸色灰败双目无神，向来喜洁的他，竟任由玄色暗绣龙纹的长袍拖曳在尘土里，可见其心绪不宁到了何等地步。

顾秉坐直，紧张地问道：&ldo;这几日臣没有朝中的消息，难道又出什么事了？&rdo;

轩辕苦笑着看他：&ldo;你觉得还能出什么事？&rdo;

顾秉脑内过了一遍又一遍，摇了摇头：&ldo;臣愚钝，猜不到。&rdo;

轩辕看他，语气严厉：&ldo;你觉得如今的状况最好？还有，听说你不吃东西，这又是为了什么，你就那么想死，恩？&rdo;

顾秉直视他的眼睛：&ldo;臣知道陛下让人构陷臣，是为了保臣，让居心叵测之人没有办法对臣下手，或者让觉得觉得臣已经不足为惧。陛下恩宠，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此次臣没有请示陛下，是臣逾矩了，可事出紧急，方法也许有很多，但臣只想挑损失最小的那种。&rdo;

轩辕五内俱焚，却觉得自己连气都气不起来了。他抬起手，似乎想要碰触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搭在铁栏杆上。

&ldo;你为什么觉得现在我们损失最小呢？&rdo;

顾秉笑了：&ldo;不知陛下记不记得，臣对陛下说过，若是有天谴，还是冲着臣来便好了。&rdo;见轩辕不语，顾秉宽慰他，&ldo;陛下，此事须由心腹来做，才可成事。我们几个人里面，黄大人年事已高，秦兄有儿子，周兄有父母子侄，赫连有妻子，唯有臣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所以了无牵挂。而且臣资历最浅，官位最低，年级亦最小，由臣出头也最是合适。士为知己者死，陛下于臣有知遇之恩，如今臣有这个的机会报答，臣感怀无已。&rdo;

轩辕扯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容：&ldo;勉之，你为何不想想，大丈夫当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你还可以做那么多的事情，何苦非要如此自寻死路呢？难道你就没为大理寺，为天下子民想过么？你是最信道的人，当怜悯苍生苦难，为何不以有用之身行有为之事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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