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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结果我怀孕了……天呐,苏哲苏哲,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苏哲慢慢吸一口气,伸手抚在她的肩上,缓声道:“没事的,明天……我陪你去医院。yohulou”信水面色苍白,嘴唇颤抖:“我怕!我害怕!”苏哲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我们去最好的医院。过了明天就没事了!你相信我!”信水挺直身子,含泪凝视他,半晌,喃喃的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苏哲微笑:“我知道。我也喜欢你!我最喜欢看那帮傻小子千方百计的追求你!还追不上!下辈子我也做女孩子,像你这样颠倒众生!那多有趣!”信水隐隐生出笑意,渐次平静下来。
苏哲看一下钟,站起身:“我送你回去。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早点起来,我们早点走。”信水咬着嘴唇点点头。苏哲又道:“多大的事儿?不过尔尔!”信水听这句话也是他们从前常说的,当下轻轻一笑。
积怨
因心里有事,加上肋下又疼,苏哲一夜没怎么睡好,又想着得跟林曦打个招呼去,天刚亮便起来了。
林曦睡着还没起,听苏哲的声音在外面说话,正奇怪,又听门上在敲:“曦子,我今天有事,要晚上才能过来了。你别起来,我先走了!”林曦忙应一声,想着他还没好,不知是什么要紧事,遂披件衣服够着打开窗,盯着向下看。一会儿果见苏哲出来,也回脸上看,她忙半站起来,在身上比划一下。苏哲知道是不放心他的伤,连连摆手,急着叫她关窗。
林曦也觉寒风透骨,忙掩上,又见他倒退着走,生怕他摔跤,拎着心看着;而苏哲却熟悉得很,依次绕开障碍物,仿佛脑后长着眼睛。林曦看他上了车,这才缩回被窝,如此一冷一热,禁不住打个喷嚏。
秦怡因休息,所以多睡会儿,见林蔚天进来拿帽子,便问:“小哲怎么来了又走?”林蔚天好笑:“巴巴跑过来说白天有事,晚上才能过来。说完了,不就走了。”又嘀咕:“不来就不来呗,也要来说一声。还是来一趟。”秦怡听着倒是一笑,翻身又去睡。
林曦一直想着怎样跟秦怡开口说不回老家的事,先前信心满满,事到临头却还是有些没底气。这两三天一直跑来跑去,不得空,今天正好秦怡也在家,便想把这事敲定下来,省得老搁着难受。秦怡见她转来转去,不时的偷看自己,猜到肯定有什么事,遂去接她的目光:“怎么了?”林曦便问:“你们什么时候走?”秦怡一听这话有问题,也不点破,回道:“29走,初二要回来,我调不开班。”林曦打个顿儿,鼓足气道:“今年我不过去,我自个儿待家里。”秦怡立时反问:“为什么?”林曦回:“我不想去。每去一次就伤我自尊心一次,再去我就自卑了。”秦怡暗暗好笑,瞅着她不说话。林曦看她反应不强烈,暗自心喜,遂加道:“他们也太重男轻女了。哼,我得维持我的自尊。打今年起,我再也不去了。”秦怡道:“你这就叫维持自尊?我看是败坏人品!你不去,他们更有理由看轻你,因为你不懂规矩,没有礼貌。难道还会因此看重你?这不是笑话?”林曦被堵了一下,转念辩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爱怎么认为随他们去,我只做自己。”秦怡回:“这句话更可笑。逢年过节,拜拜长辈,这是人之常情,这才是‘道’,是‘大道’。哪里还有别的‘道’?难道还有逢年过节,不拜长辈的‘道’?你读的书多看到了,我是没看到过。”林曦哑口无言,想也绕不出正理来,遂放软口气:“我答应苏哲跟他一起过年了……”秦怡道:“今年他妈还去香港?应该不会了。他妈不和他一起过年?你们一年小两年大的,又不是小孩儿了,干嘛总粘在一起?叫人看着像什么?”林曦大不乐意,便小声嘟囔:“什么‘叫人看着像什么’?爱看不看,理他呢!”秦怡便哼一声:“你说什么?大声点!”林曦撇撇嘴,赌气不理,回房把门一关,自个生闷气。
中午林蔚天叫吃饭,半天没人应声,奇怪,便问秦怡。秦怡随口道:“我怎么知道?八成不饿。我们先吃。”等两人吃完了,还不见林曦出来。林蔚天到底心疼女儿,忙过去敲门,又喊。秦怡皱眉:“不吃就不吃,你哄她干什么?又不是小孩儿了,还耍脾气!”林蔚天不理,还叫。秦怡想想不管,自去阳台上看书。
过了大半天,见林蔚天拉着脸过来:“曦子有没跟你说?说不回家过年了,要留在这儿一个人过。一个人过什么?肯定是那小子叫的。真是得寸进尺!看来了我教训他!”秦怡把书一合:“你别乱猜,怎么肯定就是小哲叫的了?哪年她不好好的去?今年为什么不肯去了?你自己倒不好好想想?”林蔚天看她面露不满,知道心里还有愤懑,他自己又说不上嘴,只得听着。秦怡便叹口气:“看来是我这个媳妇不好,不单把儿子带坏了,还把孙女也带坏了。”林蔚天一听这话严重了,忙连着哎呀哎呀,急着说:“谁不说你好呀!她背后都跟人夸你的,说大媳妇最贤慧了。”秦怡冷笑:“不敢当。是大儿子最孝顺吧,连私房钱都孝敬呢!”林蔚天一下子僵住,陪着笑说不出话来。秦怡又道:“你别说我翻旧账。你们家做的什么事?从小到大,同样是拜年,凭什么林小龙的压岁钱就比曦子多?我们还是不给他们钱了?你当我不知道?你弟弟是前面给钱,后面伸手,进的比出的多。她还做这样的事,你想想叫不叫人寒心?咱们是省吃俭用,余些下来,要是大些手脚,还有什么?他们只当我们天下掉元宝呢,只管伸手要就是了。也是!反正你也没养出儿子来,与其将来便宜别人,还不如从现在就开始搜刮,反正你们林家的女儿也不是林家的人。”林蔚天急得脸都黄了,偏秦怡一口气的往下说,顿儿也不打,他插不上话去,只得连连搓手。秦怡越说越气,最后把书一掀,起身道:“别说曦子不肯回去了,我还不想回去呢。你赶紧把你的私房钱理理好,随你怎么给,没人在你眼前碍着了。”说着要走。林蔚天忙拽着她,小声的辩:“我哪有私房钱?那是没用完的零花钱。今年我一分钱都没有,不信你去找。”秦怡冷笑:“行了行了!我找你的钱呢,我靠你养活了?幸亏是自己养活自己,不然还不知怎么样呢?没准儿都下堂了。赶明儿我也看开些,这么辛苦干什么?我挣多少就花多少,自在得很呢,我干嘛看不透?我不用自然有人用,我这么苦自己干嘛?”林蔚天听这话越说越离谱,知她气头上,一声也不敢出。秦怡把手一甩,径自回房,留林蔚天一人站着发愣。
林曦隐约听外面好像吵架似的,只她妈一个人的声音,但说得快,又隔着门,她听不清。后来听“呯”的一响,随后静下来。她猜到必是秦怡发脾气了。又会为什么呢?她轻轻开了门,蹑手蹑脚的出来看,正见林蔚天垂头丧气的进屋,见了她,忙迎着过来,又拉她进她屋里。
林蔚天掩上门,回脸冲林曦笑:“等会儿你陪我出去逛逛,给你妈买件东西,你看你妈辛辛苦苦的。”林曦先纳闷,随即便明白了,于是笑:“你想买什么?”林蔚天假装着想想,后说:“你看买首饰好不好?”林曦便笑:“你又存私房钱了……”林蔚天忙道:“不然你妈舍不得买。”又道:“本来昨天就叫你了,你又跑得没影子!”后又笑眯眯的说:“要是你妈问起来,你就说我早跟你提了好不好?”林曦促狭道:“这不好!骗人是不对的!”林蔚天瞪着眼睛瞅她。林曦不理,自顾自的要出去。林蔚天忙一把揪住她:“我也给你买好东西。”林曦忙把手伸出来:“我自己买,你给钱我!”林蔚天没法,只得说:“那你先把你妈叫出来。”
从宝庆出来,林曦想着方毅不知怎么样了,又不知苏哲是否跟他在一起,不放心,便在街边打个电话到他家,并没有人接,再打到苏哲那儿,也没有人,无法,只得先搁到一边。
进了家,见秦怡已忙着备菜,林蔚天赶紧过去帮忙,林曦知道他又要献殷勤了,遂躲懒溜回自己房里看书;看着看着,忽想起一件事来,忙开了抽屉,将康永的那本硬抄拿出来,怔怔看了半晌,之后将它塞进书架的最底层。
苏哲近七点才到,一脸倦意,怀里抱着一大摞书。林曦忙接过,问起方毅,苏哲摇头:“他没跟我说,不定又陪他爹应酬去了。”林曦倒担心:“这一天下来,怎么得了?”又道:“你记得叫他去你那儿,好歹用热水给他敷敷。”苏哲瞅她一眼:“我不也累了一天了?你怎么不叫他给我敷敷?”林曦好笑:“你自己也能给自己敷的嘛,他怎么弄?你倒较这个真?”苏哲不乐,还要嘀咕,看林蔚天已往外端菜,忙咽下,跟着去帮忙。
饭后,林曦怕方毅会去苏哲那儿,紧催着苏哲快回去。苏哲硬赖了一会儿,听林曦问起白天干什么了,他含糊带过,忙起身出来。
方毅熬到九点,好容易听方正在那边说告辞话了,只觉如释重负,遂冲胡芊虹微微一笑,立时从沙发上起来,转身直往门口去。胡芊虹慢慢站起,和她父母汇合,一齐送出来。方正看着她笑:“虹虹有空到我们家里去玩。方毅尽一个人呆着,电视都被他看坏了。”胡芊虹看方毅一眼,后冲方正笑:“叔叔骗我。方毅在学校里一点空儿也没有,怎么放假了反而有空儿一个人呆着?”胡保全便皱眉:“怎么跟方叔叔说话的?没大没小!”方正哈哈一笑:“我就喜欢听虹虹说话,逗人喜欢。”又回头看方毅:“看来你没照顾好虹虹。”方毅笑笑:“照顾芊虹的人太多了,我挤不进去。”胡保全笑看方正:“我看方毅说话更逗人。”又看向方毅:“今天你的水平没发挥出来,下回我们再打。到时你得使点真功夫,别尽让着。”方毅笑接:“我已经技穷了,是叔叔牌技大涨。”胡芊虹在旁挽着她妈直笑,引得胡太太不悦,一个劲儿瞅她。
上了车,方毅道:“我去苏哲那儿,明天有件要紧事要办。”方正一皱眉:“什么要紧事?”方毅信口胡诌:“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早一个月就订下了。是我牵的头,得看看联络得怎么样了。”田园忙接:“那就去吧。联系联系同学总是好的。”方正道:“有什么好?吃吃喝喝,闹一场就散。浪费时间!”田园还想说话,听方毅抢着说:“已经定下来了,不好再改。以后不聚就是。”方正想想他今天表现还得体,遂道:“去就去吧。你有空也该和孙庚芊虹他们聚聚,今后能互相照应。”方毅应声“好”。
担当
苏哲在浴缸里泡得飘飘欲仙,直觉得要睡着了,忽听隐约有钥匙的声音,知是方毅到了,遂伸手去拿浴巾。方毅看热气从浴室里蒸腾而出,忙喊:“快出来,让我泡!”话音落,苏哲已披着长浴袍出来,光着脚,“叭叭”的走到沙发上坐下。方毅看他步履稳健,精神得很,心里不平:“你倒舒服得很,又养了一天。”苏哲正抓着浴巾揉头发,一听这话,苦笑:“我可不养了一天了?你先去洗吧,待会儿我告诉你件事,到时你再说我不迟!”方毅已往房里走,准备拿洗换的衣物,闻言站住,回身问:“怎么了?”苏哲摆手:“你先去吧,免得你洗得郁闷。”方毅看他这样儿,不象是林曦有事,遂不去想,自去洗澡。谁知这一泡下去真起不来,浑身散了架似的,无处不痛。他原先已在水里洒了药水,觉着不够,便将剩下的全倒进去,引得苏哲在外直皱鼻子,又不好说他,遂关了空调,去阳台开窗。
苏哲自己抹了药,又缓缓的打了两趟拳,看方毅还不出来,遂推门去看,见他一手趴在浴缸边缘,头枕着,居然睡着了。苏哲忙上前拍他几下,又喊,都不醒,最后将毛巾沾了冷水,拧到他脸上。方毅受凉惊醒,大为恼怒,苏哲不等他开骂,笑道:“你别装死了,再装下去,你明天真不要起来了。”说着转身外走,又道:“快出来,我告诉你事。”
方毅慢慢起来,也披着浴袍进客厅,只觉寒气阵阵,当下叫道:“你存心要害死我?”苏哲听着要发怒,想想又忍了,起身关窗开空调,又拿了药过来替他擦。
方毅稍缓口气,问:“到底什么事?”苏哲便将信水的事一说,方毅大惊,直望着他说不出话。苏哲起身倒了两杯红酒,递一杯给他,自己一口一口的喝,也闷声不语。方毅盯着酒杯看,半晌端起来,却不喝,举到眼前瞅着,缓缓问:“哪一家迪厅?”苏哲喝得见杯底,又倒了一杯继续喝:“这事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到哪找人去?再说她都不知道是谁!又是这种事,你好大张旗鼓?”又道:“万幸挺过来了。那会儿医生说不好,我真是头昏眼花。信水这亏吃的,海了!”方毅锁着眉,问:“有没跟杜雷说?”苏哲摇头:“没得空儿。再说跟他说什么?也不能怪他吧!”方毅把杯子一放:“那怪谁?难道他还没一点责任?”苏哲看杯里的酒直漾,泼了不少出来,知他气得不轻,自己想想也不痛快,遂不说话。
方毅顿了一下,便打电话。杜雷无事,已睡下了,听他口气不善,一下摸不着头,正待问,听他说一句“你过来”,随即挂断。杜雷纳闷之极,又放不下心,忙着起来,跟杨松健打个招呼,急急的往这边赶。进了门,见那两人一齐盯着他,皆是不满的神气,心里更奇,遂问:“什么事?”
方毅便道:“你不喜欢她就算,好好说,你出口伤人干什么?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你叫我们今后怎么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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