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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缸中人四（第1页）

前方一阵喧闹，素怀不禁转头看去。

是卓嫣出了什么事？素怀心中一紧。自从知道自己有孕，她对卓嫣的想法渐渐有了变化。

栽倒在大缸里的正是卓嫣。她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开花的百里无冕身上时，偷偷爬上了埋着种子的大缸里，两手不停地刨土，将土块、种子都塞到口中。

仆人忙去抱她。司马清脸色阴沉，极其不悦。这个所谓的女儿，真真是令她丢尽了脸。

卓无见卓嫣一直挥手打人，走过去亲手将她抱起。

卓嫣立刻在他怀里安静下来了。

卓无心里有一点点愧疚。他不喜欢卓嫣。应该说谁都很难喜欢卓嫣。于是他抱她的时候并不多，但卓嫣在他的怀里特别安静，也特别乖。

卓嫣看看周围人或尴尬或好笑或紧张的脸色，又看看正低着头对她微笑的卓无，也笑了起来。

这一笑，口中含得很满的土块就掉了出来。人群中不知谁发出厌恶的声音。

司马清脸色忽然惨白。

紧

接着有女眷惊叫起来：“这——这……这是手指！”

卓嫣口中吐出的除了泥土，还有一小截手指。

翠茗站得较近，不由得尖叫着退了两步，直退出了人群。她很快又想起什么，惊恐的眼神往跪着的素怀这里扫过来。

素怀心里已经一片空白。

从刚刚女人的惊叫发出时候，她就半站了起来。这时看到翠茗神色，心头大震，就要往那边走去。谁料虽然跪得不久，但雪地冰冷，道路上的寒冷气息透进膝盖里，腿竟麻木了，动作一大，她往前倒了下来。

冰凉的雪触碰着唇，她一时站不起来，就往前爬动。

——“小姐！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小小的碧昙托着她走失的小龟对她笑，安慰被姐姐痛骂偷偷哭泣的小小的她。

雪很冰，手也很冰。

——“碧昙好开心！”知道素怀要嫁给卓无，碧昙眼里含着泪，拉着她的手又哭又笑。

人那么多，围得那么密实。

——“我很快回来。”手还包扎着的碧昙回头对她笑。

一旁

伸过来一双温暖的手。是翠茗。她扶起素怀，低低说道：“不是的、不一定的、不是的……”

素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向人群中走去。卓无抱着卓嫣回头，正好看到她撕开人群钻进来，一双大眼睛虚化了一般，像看不到他，看不到这世上的其他东西一样。

强壮的仆人已经将那口大缸移到了一旁，正在让女眷们回避。卓无挡在素怀面前，道：“你等一会……”

素怀完全没听到他的话，只知道面前有一个人挡着，她狠狠推开了。

那口缸被翻了过来，缸中泥土全部倒出。

素怀只觉得一阵可怕的眩晕，面前一切都变成了黑白。

泥土中一团团肉滚了出来，还沾着土，看不分明。

但她如何不认得那破碎的衣屑？

本来鲜亮娇嫩的绿色，碧昙专爱的颜色，此刻被血和土污染得一片肮脏。

素怀最后的印象，是自己膝盖一软，往后倒去。一双大而暖的手护着她，她倒在一个同样大而温暖的胸膛里。

然后便是一片沉沉的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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