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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正则化（第1页）

当我从飞行摩托探出头，有些怀疑光头戴夫是不是发错了地址。地面目之所及是片难得的塬地，仍能看出耕地的规划。本该布满冬麦的土地上净是低矮灌木和枯草，间或几棵尚不成器的乔木。几个土丘边立着不知何处拔来的老葱，啊不，老松。应该是坟头，风化殆尽的纸钱纸幡在土地上留下扎眼的白沫。其中一个坟头尤大，当是假借天然土坡造就，已被荒草荆丛彻底掩盖，唯有顶上尚未破败的一圈碎石能看出不同。风中传来隐约的号泣，虽然按理说这里不该有吊丧上坟的人。

“啊，这里不像有特勤营地啊！”花姑娘从我怀里探头张望——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塞进同一辆摩托，“你有没有听到不干净的声音，这里怪邪门的。”

“我，我联系一下光头戴夫吧。”

特勤频道-特勤社区

头狼STRK：我的哥，你确定没发错坐标？

光头戴夫WBBB：没错的，有没有看到地表几处隆起？

头狼STRK：你说坟包？坟包不少。

光头戴夫WBBB：……那就坟包吧，停到最大的那个坟头边上。

光头戴夫，特勤社区的明星，履职三年以来发布了几十篇可行度极高的经验分享贴。包括能源利用、补给配方、执勤规划，和真菌区本地化生活等等在内，更新频繁，热衷互动，是俺们特勤中当之无愧的头牌，啊不，头面人物。

你会惊讶于他怎么有那么多时间精力，不过想想他规划任务的本事也就可想而知了——需要亲自上手的事没几件。一定是那种不修边幅，有着广泛的古怪好奇心的技术宅。他可能正在某处，破衣烂衫地期待我们降落坟头时露出不明所以的痴呆嘴脸，自己则面带变态般的迷样微笑。

事实上我们和他视频请教过几次技术细节，出场的都是个姿态灵动的动画胖子，头顶煮锅，满脸大胡子。斜眼，笑容透露着稳如老狗的大师心态。啊吧啊吧，口音像印度人说英语，或者南方人学来信砍腔，突出一个地道地地道道。

当我们降落在坟头，关闭聒噪的引擎系统，很快就注意到了风中号泣的来源——一个身着光学织物斗篷的暴走哥布林，正大咧咧蹲坐在坟边，弹剑高歌。他的轮廓被斗篷的主动变光隐匿在杂草土石中，高空视角难以察觉。

“长铗归来兮，食无鱼。

长铗归来兮，出无车。

长铗归来兮，无以为家。”

唱词简短，却字字被拉长声调，如怨如泣。压着一种没有节奏也没有规律可循的韵调，加上本就没啥条件的声线，听成凭吊也就无可厚非了。

R337神待少女：什么是凭吊？

头狼STRK：就是哭丧。

“几位到了，随我来吧。”正当我们私聊嘀咕时，哥布林起身整衣，摆出一个恭敬的指路手势。另一手还拎着袖摆，显得颇有掌故。什么鬼模版，我人已经麻了。

偌大坟头侧面洞开大门——斑斑红锈的大铁门，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

“敢问先生，刚刚所歌韵律，是出自什么古调吗？”我打开摩托那不堪重用的地行小轮胎，驶至哥布林身旁。

正欲引路的哥布林闻声回首，“随机数生成的节奏和音调，”他眼周灯圈颜色变幻，“很有古调吗？”

你没事吧，他想。我猜的。

“忽略它吧。”我强作微笑。

门内沿路排列灯光，人驶过便在之身后熄灭。哥布林开着暴走鞋在前方领路，一段螺旋向下的车道，勉强可容补给车通过。约莫绕了两圈，路还未尽，便看到一处灯光明亮的玻璃大门。

“请进吧，主人会亲自迎接。”说罢，哥布林回身，风驰电掣般沿原路返回了。

我努力把花姑娘从逼仄的舱室中拔出，自己也踉踉跄跄下了摩托，推开大门步入。

门内，形如酒店大堂，面积近百平。零散安置着几件环形沙发和茶几。正对门方向是贯穿楼层的阶梯。不多时，一个高大纤细的等身机器人走下来，有着皮物少女脑袋。

白釉质的机身，皮物脸蛋苍白，颧边两腮带些贫血之人常有的稀薄潮红。她身披白色皮草披肩，浓密黑发扎成一排小马尾披散在皮草上，腰间还系着一颗机器人脑袋。是在COS什么新出的动漫角色吗。

该说不说，虽然只有脸，但脸挺好看。

特勤频道-光头戴夫WBBB

头狼STRK：这是你的皮物女友吗？我该叫她嫂子吗坏笑大佬眼光真不错大拇指教教我

头狼STRK：为什么不加装全身皮物？大佬的境界已经只在乎审美了吗膜拜简洁主义赛高！

光头戴夫WBBB：行了，别舔了，真服了你。那就叫她嫂子吧。

头狼STRK：这款皮物有链接吗，义父。

光头戴夫WBBB：我自己捏的脸！我独享的！

头狼STRK：果真么，义父。我可以扫描一份3D图像带走吗，义父？人家要嘛害羞

光头戴夫WBBB：不行！那可是你嫂子，我的挚爱！

头狼STRK：我，我愿意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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