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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阳春三月雪四(第1页)

午后楚荆往蝶坊里去了,白吟朝拿出琴谱,看似要练琴的样子。素怀走到他身边坐下来,白吟朝无奈笑道:“想问什么?”

“你们怎么出来的?”素怀见他知道自己心里的疑惑,也不再拐弯抹角了。

白吟朝却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伊兰在院子里打扫,一时间天地都静了,他无意识地拨了两下琴弦,慢慢道:“骆白尘把莫炼带走了。”

那天夜里白慕桑将素怀推入谧池后,白吟朝便立时从凤翔阁上跳了下来。白慕桑没有想到白吟朝真的这样不管不顾,一时愣了,被楚荆愤怒中重手挥出,竟晕死了过去。

白吟朝捞起素怀,急急和楚荆奔出白慕桑宫邸,在门口遇上了正要离开的伊北。几句话说下来,白吟朝便将素怀交给了伊北,和楚荆一起离开了。城外戒备十分松懈,他们一路离开都毫无阻碍,谁料刚刚翻过城墙,便看到袖手站在一片槐树下的语净。

想起那夜情状,白吟朝也不免心里有了唏嘘。

语净笑得风轻云淡,问道:“两位,好久不见。”

白吟朝无言凝视着站在语净身后不远处,倚着白马的骆白尘,竟是觉得分外陌生。

“姑姑,为何?”万语千言,白吟朝最后只能问出这样的四个字。

骆白尘略略一笑,道:“姑姑是想给你上一课。你们这样一路过去、一路寻访各城城主,是决然不行的。”

“这一课,代价也未免太大了!”白吟朝怒视着她。

萧瑟晚风中,骆白尘恍惚将愤怒的白吟朝,竟看做了年轻的莫炼。她只摇摇头:“吟朝,我不会害你,只是慕桑祸心很重,

你总得看看。我若这样直接与你说,你也是断然不信的,不如自己体会。所谓的大代价,不过是被骗了一场而已,又有什么呢?想当年开国的白焚皇帝,才真真是众叛亲离。莫炼能教你的终究有限,我是想与他作对,可也还是能教会你一些什么的。”

“……莫炼死了。”白吟朝听骆白尘说得淡然,才知道她不晓得莫炼的事情。

骆白尘一愣,笑着摇头:“白狐狸,你这样胡说,莫炼是要生气的,可给不了你好果子吃。”

“师父死了。”楚荆明白白吟朝要激骆白尘,哽咽着说道,一边将背着的包袱解了下来。那圆圆的包袱才要解开,骆白尘已经尖声制止了:“你胡说!”

楚荆的手停在半空,一双带泪的眼睛直直看她:“师父对骆城主的情分和歉意,楚荆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楚荆不知城主又是怎样对师父?城主与白慕桑花那么多力气设计了一个圈套,却是把师父端端送入了鬼斧手中。”

骆白尘已经听不清后面的话了。楚荆将包袱皮打开,莫炼的头颅似乎还放得不稳,歪倒在地上,楚荆小心扶起。

这一个动作彻底击垮了骆白尘。她几步奔到楚荆面前,仓皇跪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死死盯着莫炼紧闭的眼睛和满脸血迹,脸上全是混乱的表情。语净也被这个突然事件吓了一跳,走到骆白尘身边唤她,骆白尘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一样,双手颤抖着,小心捧起莫炼头颅。

白吟朝心中有一丝的不忍。他这位从来美丽精致的姑姑,此刻却似瞬间年老了十年,双目灰败,口唇颤抖说不出一我带你回家……”

语净在她身侧沉默看她,那神情

痛极,也绝望至极。

白吟朝在一旁看得清楚,只可无声叹气,小声跟楚荆交待了自己的打算。楚荆也流着泪,心中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将莫炼头颅时时带着,最后也只能点头。为防白慕桑再追赶出来,两人匆匆便走了。离开的时候骆白尘还是跪在那处句话。

“莫炼……我错……我错了……”最后,骆白尘将莫炼头颅紧紧抱在怀里,说了这样的几句话,一边说着,泪便止不住,“,怀里死死抱着莫炼的头颅,口中喃喃说着听不清楚的话,脸上一时哭一时笑,眼泪糊了一片。

听罢,素怀深深叹了口气。

经过那么一阵跌宕,莫炼的死可能引起的伤痛似乎总是隔了一层,钝钝的痛。她流不出泪,心里却阵阵发堵。

“你们呢?”白吟朝见她不说话,便问道。

素怀便挑些可以说的说给了白吟朝听,和伊北的那些事情有关的,她轻轻便带过了。白吟朝也没有细问,听完后说:“不管怎样,你现在在这里,就已经很好。以后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去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素怀以为他说的是两个人的事情,脸上有些尴尬,却看白吟朝一直看着琴谱,心里暗嘲了一顿自己,道:“那今晚的事情你要怎样做?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新曲?”

“嗯。我奏你听。”白吟朝来了一点精神,笑道,“这曲子名叫《阳春三月雪》,是应景而作。”说着,他纤长的手指按着琴弦,慢慢拨动起来。

蝶坊的大院里也遍植着名为“惜春”的梨花,此刻那些花瓣随风飘散到此院中,琴声悠扬,伊兰早停下了手中动作站着聆听,素怀一时也竟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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