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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父亲失踪后的几天,我记得的事不多,只记得常常担心秋良——特别是担心我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该说什么——于是做什么事都定不下心。然而我发现我一直在拖延,不上隔壁找他,有时候甚至还想到,我可能永远都不必再见他——他的父母因为我们做的错事而大发雷霆,此刻正在打包回日本。在那几天里,只要屋外有个风吹草动,我都会立刻冲到楼上的窗前,从那里仔细观察隔壁的前院有没有堆放行李的迹象。
三四天过去了。有个阴沉的早晨,我独自在我家前面的圆形草坪上玩耍,我听到有声音从秋良家那边的围篱传来。我立刻听出是秋良在他家的马车道上骑着他姊姊的脚踏车;他学骑这辆脚踏车的样子我非常熟悉,车子稍嫌太高,我认得他拼命保持平衡让轮子发出的噪音。有时候我听到摔倒的声音,连带着他摔下来的叫声。有种可能是:他从楼上窗户看到我在外头玩,所以下来骑脚踏车,还故意骑得这样惊天动地,好引起我的注意。经过几番内心交战——秋良则在围篱另一侧摔了又摔——我终于大步走出我家大门,转到隔壁,往他家前院里望。
秋良确实正在骑悦子的车,他专心尝试着马戏般的特技,双手不握车把绕着小圈子打转。他显然全神贯注,没注意到我,甚至我走上前去,他也好像没看见我一样。最后我干脆开口说:
“对不起,那天我没办法过来。”
秋良忿恨地瞪了我一眼,继续玩他的特技。我正想向他解释为什么我让他失望,可是不知怎的,话却说不出口。我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接着再往前走近一步,我压低声音近乎耳语:
“怎么样?你放回去了吗?”
我的朋友瞪了我一眼,回拒了我语气里表现的亲密,四处骑他的车。我感觉到泪水已经盈眶,不过想起我们长久以来争辩是英国人还是日本人更爱哭,我只得勉强忍住。我再次想要告诉他父亲失踪的事,忽然间,我发现这似乎是个天大的好理由,不但可以解释我为什么会失约,也可以解释我为何如此自怜。我想像秋良的表情会先是震惊,继而羞愧,只要我说出:“我那天不能来是因为……因为我父亲被人绑架了!”——然而,我就是没说。我记得我只是转身跑回家去。
接下来几天我都没看到秋良。后来,有天下午,他来我家后门,如往常一样,向梅俐问我在不在。我正好在做什么事,但还是丢下事情出来见他。他以笑容相迎,拉着我到他家花园时,还关爱地拍拍我的背。我自然急于知道凌田那件事到底怎么样了,不过却更害怕会重揭伤口,于是压下提出任何问题的冲动。
我们到他家花园后头——到我们称为“丛林”的灌木丛那里——不一会儿就说起我们编造的剧本对白。我觉得我们演的应该是《艾凡赫》,那是我当时正在看的书——也说不定我们演的其实是秋良读的武士冒险故事。总之,过了一个钟头左右,我的朋友忽然停了下来,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看着我。接着他说:
“如果你要的话,我们玩新游戏。”
“新游戏?”
“新游戏。有关克里斯托弗父亲。如果你要的话。”
我吓了一跳,我不记得我回答了什么。他从高高的草丛里向我走近几步,我看见他以近乎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对,”他说,“如果你要的话,我们玩侦探游戏。我们寻找父亲。我们拯救父亲。”
我这才想到,秋良应该是从哪儿听到了父亲的事——无疑这件事已经在附近传开——才回头来找我。我也明白现在这桩提议,是他表现关心与帮助意愿的方式,我心中对他的感情油然而生。然而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说:
“好啊。如果你想玩,我们就来玩啊。”
事情就是这样开始,今天回想起来,好像经历了一整个时代——其实,实际上可能只有两三个月——我们日复一日地以拯救我父亲为主题,编造并演出变化无穷的情节。
在此同时,警方也在进行我父亲失踪案的调查工作。这点我知道,是因为家里常有一些男士来访,他们把帽子拿在胸前,严肃地跟母亲谈话;加上有一天傍晚时分,母亲表情凝重地过来跟梅俐说话,两人都压低声音;更重要的是母亲在楼梯口对我说的那番话。
我不太记得那一刻之前我们在做什么。我正好要跑上楼去,急着到房间里拿东西,看到母亲从楼上正好要下阶梯。她一定是正要出门,因为她穿了那套特别的米色礼服,会散发特殊的腐朽树叶味道的那件。我想我一定感觉到她的举止里有异样,便停在第三或第四阶楼梯上等她下来。她带着笑容走近,向我伸出一只手。她这时距我还有几阶楼梯,因此我以为她要我扶她走完剩下的阶梯,就像父亲在楼梯口等她的时候,有时会做的那样。不过她只是用手臂揽着我的肩,和我一起走下阶梯。接着她放开我,走向玄关另一头的帽架。就在这个过程里,她对我说:
“小海雀,我知道过去这几天,你不好过。你一定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塌陷了。其实,我也不好过。不过,你一定要跟我一样。你一定要向上帝祷告,要存着希望。我希望你还记得你的祷告词,你没忘了吧,小海雀?”
“还记得。”我随口回答。
“这真是不幸,”她继续说,“在这样的城市里,不时有人遭到绑架。事实上这种事常常发生。在许多案子里,我只能说在大部分的案子里,被绑架的人都能平安回来。所以我们得有耐心。小海雀,你有没有在听?”
“有,我在听呢。”这时候我背对着她,双臂攀挂在梯栏的柱头上。
“我们必须庆幸,”母亲停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城里最杰出的几个侦探接了这个案子。我跟他们谈过,他们很乐观,认为不久就会有结果。”
“可是那要多久呢?”我怏怏地说。
“我们得抱持希望。我们得信任这些侦探。也许要花上一段时日,不过我们必须有耐心。最后事情一定会雨过天晴,一切又可以恢复到从前那样。我们必须继续向上帝祷告,永远抱着希望。小海雀,你在干什么?你听我说话没有?”
我没有立即回答,因为我在试一步可以跨过几阶,双臂还攀在护栏上。接着我才问:
“万一那些侦探都太忙了怎么办?他们有一大堆别的事要解决。杀人案、抢劫案。他们又不是万能的。”
我听见母亲朝我走近几步,她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谨慎与小心翼翼的语气。
“小海雀,侦探们‘太忙’,这点是事实。上海的每一个人,我们租界里最重要的人物,每一位都非常担心你爸爸,也都急着找出事情的真相。我是说,像福斯特先生、卡麦柯先生等等,甚至总领事本人也一样。我知道他们都亲口交代过,要把你爸爸尽快安全救回。所以你瞧,小海雀,那些侦探都必须尽全力去办案。他们也在这么做,就在此时此刻。你知道吗,小海雀,孔探长受指派负责这件案子?是的,没错:孔探长。所以我们怎么说都该抱持希望。”
这段对话无疑有些分量,因为我记得接下来几天,我几乎不再担心什么。即使到了晚上,忧虑往往重回心头,上床睡觉时,我也常想着上海的侦探满城在搜寻,愈来愈逼近绑匪。有时候,在黑暗中躺着,我发现自己编织了一出出错综复杂的戏才渐渐睡去,其中有很多便成为第二天我与秋良所用的材料。
顺带一提,我并不是说在这段日子里,我跟秋良不玩与父亲案情完全无关的游戏;有时候我们会沉浸在比较传统的幻想里,好几个小时。不过每当我的朋友发现我别有心事,或者我的心思不在我们玩的游戏上头,他就会说:“老哥,我们玩拯救父亲游戏。”
我们给这些关于父亲的游戏所编的内容,如我所说,有无穷的变化,但不久便建立了一个重复出现的基本架构。我父亲被关在租界外的一栋房子里。绑匪打算索取一笔庞大的赎金。许多较小的细节也跟着迅速发展,渐渐成为定案。情节永远是这样,尽管房子的周围是惨不忍睹的中国人区域,父亲所在之处却舒适干净。事实上我还记得这一项特殊的安排是怎么建立的。也许是我们第二或第三次玩这个游戏的时候,秋良与我一直轮流扮演传奇人物孔探长——他英俊的容貌与那顶戴得潇洒不羁的帽子,我们从报纸照片上早已熟悉。我们正投入幻想中,玩得起劲,忽然玩到了故事里父亲上场的部分,秋良指着我——意思是该由我来演他——并说:“你,绑在椅子上。”
我们原本玩得很顺,这时候我停了下来。
“不要,”我说,“我爸爸才没被绑住。他怎么可能一直被绑住?”
秋良在发展故事时,从来就不喜欢人家反驳,他不耐烦地重复我父亲被绑在椅子上,我应该立刻到树干底下演出被绑的样子。我吼回去:“不要!”接着转身就走。不过,我没有离开秋良家的花园就是了。我记得我站在草坪边上——也就是走到我们的“丛林”外缘——茫然地望着一只蜥蜴爬上榆树。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身后传来秋良的脚步声,我准备好要跟他大吵一架。没想到等我转身,我看见我朋友以安慰的眼神凝视我。他走上前来,款语说道:
“你对。父亲没被绑起来。他非常舒服。绑匪的房子舒服。非常舒服。”
从此以后,秋良总是百般用心,好确保父亲在所有的戏码里得到舒适与尊严。绑匪总是让父亲衣着体面,他们自己却像是仆役,只要父亲开口要求,就为他送上食物、饮料、报纸。于是绑匪的性格也软化了;原来他们也不是坏人,只是家里有些嗷嗷待哺的亲人罢了。他们真心遗憾非铤而走险不可,他们会跟父亲解释,但他们又不能坐看自己的子女饿死。他们知道这样做不对,但他们还能怎样?他们选择班克斯先生,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对中国穷人抱持着慈悲心,因此他比较可能体谅他们给他带来的不便。对于这点,父亲——每次都由我来演出——会同情地叹气,不过接着说,生活再艰难,犯下的罪行也不能就此赦免。再说,孔探长迟早会带人来把他们全部逮捕,他们会锒铛入狱,甚至押赴刑场处决。那么他们的家人又该如何?绑匪——由秋良饰演——就会回答,一旦警方查获他们的藏身处,他们就会束手就擒,并祝福班克斯先生与家人安然团聚。不过没到这步田地之前,他们还是得想办法让计划成功。他们接着会询问父亲晚餐想吃什么,我就会为他点一顿大餐,都是他爱吃的菜肴——里头总是包括烤牛里脊肉、奶油欧洲萝卜、清蒸黑斑鳕鱼。如我所说,秋良常常比我更坚持菜色要丰盛,而且常常是他加入许多很小却很重要的细节:父亲的房间必须比周遭屋顶还高,可以遥望河景,床则是绑匪为他从汇中饭店(1)偷来的,因此睡起来舒服得不得了。接下来秋良跟我会扮演侦探——不过有时候也演我们自己——直到故事尾声,其间还会在中国人区域的弯街窄巷里追逐、打斗、枪战,不管剧情如何曲折、如何变化,结局必然是极司菲尔公园里的盛大典礼,在典礼中,大家依序登上特别搭建的平台——母亲、父亲、秋良、孔探长,还有我——接受群众欢呼。这个部分,如我所说,是故事的基本架构,顺带一提,我想这也是我返回英国初期,在那些阴雨日子里反复搬演的情节,那时候我漫步于姑妈家附近的绿地打发空虚的光阴,嘴里喃喃念着秋良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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