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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二次冲击（第1页）

老人佝偻着腰，满眼忧虑的盯着几个混混抱着他的箱子消失在人群里。勉强站在地上的腿还有些微微发颤。不知是因为刚才趴在地上的一阵折腾，还是担心自己的宝贝磁带，之前那副仙风道骨的神情已经彻底消失了，如今只是一个饱经沧桑，风烛残年的老人。

“唉”老人哀叹着抓紧真嗣的胳膊，勉力站定，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不止。真嗣本想冲上去将那几人截住，废掉那几个混混，帮老人把磁带抢回来。可是转念一想，即使抢回来了，又能如何？

如今的真嗣已经不是表面上看去十四岁的少年，粗历人世的他也明白，自己能帮老人抢回来一次，可自己毕竟不能永远守在老人身边。今天废掉了五个混混，明天来找老人茬的可能就会有五十，甚至五百到那时自己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么说来，等于是自己亲手把他送上了绝路，害了这个奇特的老人家。

真嗣明白，老人家需要的是一块可以安安稳稳不受打扰的地方维持生计。自己贸然出手，只会将他的生计彻底毁掉。

“老爷子，他们来这里骚扰你，你怎么不换块地方呢”真嗣犹豫着问道。

“换块地方？”老人听到真嗣的话很是讶异，沉默了几秒才说道，“小友，你不是京都人？”

“嗯”真嗣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问，似乎自己说出了很愚蠢的话，一下子不知如何开口了。

“唉小友你有所不知，”老人沉沉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自从十五年前全球海啸过后，京都城里收容了几百万无家可归的灾民当然也不止是京都，每一座没有被海啸波及的城市，至少都涌进了几十百万的灾民那时候，恐怕你还没有出生吧，你肯定没有印象”

真嗣认真的点了点头，扶老人坐在了路边，老人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海啸之前的京都那时候的日子可真是安宁啊”老人眼中浮现出无比怀念的神光，一时感慨万千。

“从那时候起，日子就完全不一样喽，突然涌入了这么多无家可归的难民，无论是吃的、喝的、就连睡觉的地方都凑不出那么多啊刚开始的几年，就连京都附近山中所有的神社都挤满了无家可归的人，人们把神像都拆了，就睡在神龛上，一睡就是好几年”

“即使如此，当时的日本所有的产业几乎全部都奔溃了，就连没有受灾的人很快也无法过活国力衰退至此，就连县警、县公所、甚至自卫队的人都随时会失去工作，举家沦落到街头流浪也就是那时候，仿佛一夜之间，城里忽然出现了数不清的黑帮，瓜分了所有还能维持下去的行业，不容许外人插

足。这些黑帮绝大多数都是流落到此的难民，他们一无所有，狠戾的程度令本地人心寒，没人敢和他们竞争”

“只有你刚才见到的那些人，也就是野田组，原本就是京都本地的帮派在海啸之前他们就把持了城里大多数的地下产业，只不过没有如今这么猖狂。在与流民帮派争夺了好几次地盘之后，死了很多人，被迫让出去了城里大多数的地盘，只保留了市中心最繁华的一块。也只有在这里，允许我们本地人找点活路，只不过要上缴一半的收成。出了这片地，在那些流民帮派的地盘上做生意，只怕会连人带货都消失在大海里”

老人说着，脸上写满了对海啸之前时光的留恋。一旁的真嗣听得也暗自心惊不已。原本看到如此繁华的城市，还以为没有受到多少第二次冲击的影响。想不到第二次冲击带来的苦难如此之深，繁华之下，普通人就连这一丝活路都难以为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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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心中默默的想着，手中的拳头不由得用力攥的咔咔直响。

他们如此处心积虑的毁掉人类繁荣的文明，究竟所图为何？

沉默许久，身旁的老人佝偻着身子，颓然的蜷缩在路边。经过之前的一番折腾，再加上情绪起伏过大，似乎已经耗尽了老人的精力。之前还硬朗出尘的精气神，仿佛瞬间从他的身上抽走了。如今颓坐在路边，看在真嗣眼里不禁一阵心酸。

“老人家”

犹豫了良久，真嗣试探着开口，“要不然，我去试试帮你把那些磁带要回来吧我爸爸是大官，很大很大的官，即使是野田组也会听我爸爸的你坐在这等我一会，我一会就回来，好不好？”

“哦，还有”真嗣赶忙将身上的零钱全都掏了出来，对老人说道，“你的那盘磁带我要了，给你钱老人家你先去买点吃的，我这就去找我爸爸”

老人抬起头看了看真嗣，扶了扶头上陈旧的鸭舌帽，眼神中透着空洞，冲真嗣凄然一笑，缓缓开口说道，“不必了小友，一箱旧磁带，用不着如此费心，那盘磁带就算我送给你的吧你千万不要去找他们，孩子，你还小，别再外面乱跑了，赶快回去上学吧”

真嗣默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要是直接告诉老人自己能把磁带抢回来，老人不但不会相信，反倒要额外为自己担心。索性跟老人说一些合理的说辞，倒也不算骗了老人，反正碇真嗣的爸爸确实是很大的官，要说对付一个帮派，也算是大材小用了。

心思想定，真嗣一股脑的将手中的零钱和硬币塞进了老人手里。飞快的钻进人海里，转头对老人喊道，

“老爷子，在这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

没走几步，真嗣脑中忽然一闪，瞬间就哭丧着脸，环视着周围匆匆往来的人潮，陷入了懊悔和迷茫。

“忘了问问老爷子，这个野田组在什么地方，这下可好，京都这么大，我到哪去找啊”

短暂的懊悔之后，真嗣迅速冷静下来，随着人流在街上漫步，脑中迅速的思考起来。

照老人所说，自己当时没有冲动出手果然是对的。如今这座城市几乎可以说完全被地下的黑帮所占据，即使自己能端掉一个、两个，难道以自己的一己之力，能将这座城市所有的黑帮都一扫而空吗？

眼前这座繁华的都市宛如哥谭，不是靠一俩个侠就能改变的，而自己恐怕连做个侠的时间都没有，要想真正的帮到老人家，无论是抢回磁带，或是端掉这个野田组，恐怕都无济于事，改变不了什么

世间不平之事茫茫多，只靠一个人去管，又能平的了几个。

真嗣走在路上，心底忽然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他忽然认识到了个人的渺小，即使自己真如分机所说是人之子，凭一个形单影只人之子，又能改变什么？

真嗣脑海中的思绪不断翻涌，不知不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巷道。顺着巷子一路前行，真嗣逐渐发掘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里招牌密集林立，五光十色的招牌下各个都点缀着闪耀的彩灯。即使是白天，这条巷子依然灯光璀璨眼花缭乱。不过奇怪的是，招牌下的和式推拉门却各个紧闭，将店里的空间遮了个严严实实。

走了许久，直到真嗣快走出巷子的尽头。前方又出现一条繁华的主干道，真嗣才恍然大悟。只见巷子口的路边上零零散散的站着一群，顶着五颜六色杀马特头型的精瘦小伙，各个都和之前那个牛郎头黄毛相貌神似。真嗣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如此

这还真是别具日式特色啊，真嗣心中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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