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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退出里间,煎药去了。只是心中忧愁,仍然未解。上次买的药,只剩最后一副了;而今家中,又已无余钱,便是当了首饰,也不够半副。我将锅下添了柴火,欲捉笔作画,却又思及因那前番之事,早已没了画样子;那夏首堤上的梨花形貌殊奇,构造非比寻常,我一时画不出来,索性搁笔。不禁又怨起自己来,本无仇怨,又何必要多生是非?白白招惹出这一番事情来。
我心下烦闷,走出屋门。只见天空漆黑,繁星微闪,银河玉带,晚风低拂——那雨竟是放晴了。泥土混着草气扑鼻,花香清疏,闻之令人心宽。我沉默着立在檐下,看水珠一粒粒滚落,凝神静思。
亭台楼阁、江南春景,美则美矣,然而毕竟寻常;“乌雪”景致虽盛,可现下又难画。若是强画出来,反而要出丑了……我在檐下踱来踱去,心头茫然。
这时,几树海棠闯入眼帘;这些花树低低掩映,安然在茅屋之侧,恬淡明丽,却又似春醺酒醉,星子坠落,在夜雾中也撩人。一支暗笛声蓦地响起,一下子破碎了这空洞的夜。分明是故梦嶙峋,却又似湘人夜语,是吴调低徊、残风柳月,却转而花明一片,白昼煊煊,在这黯淡的景里婉然明亮起来。
我心下一紧,忙循笛声看去,却见一人卧在那海棠树上,玉笛横吹。此时银月初升,我借着那洒下的辉光看去,正是那白日船上之人!然而唯有一点奇怪,他此时衣服,不似白日那番奢贵,只是一身素净,在衣角衣袖处全织了白梨花。
“这‘春醉曲’,你从何处学得?”我急声问道。见他不答话,我又开口,“今日我说你草包,你毁我梨花,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春醉曲”乃是老父自创,以前未病时,他常削了竹笛吹与我听,而今这人竟也会此曲,他和老父有什么关系?
吹罢一曲,他方缓缓放下笛子,便微微转头,从怀中摸出一枝白梨;在夜色中并不能看清他的神情,只有月光从枝桠间漏下,落在那白花上,如照霜雪,听道,“我来送一枝梨花,给这‘春醉曲’的主人。”说罢翻身而去,竟不停留。那身影腾挪伶俐,仿若夜鸿无踪,只眨眼间的工夫,便如化在了夜里一般,再也无可找寻。
那一支“乌雪”斜斜插在杈间,我上前取下。倒无须愁那画样子的事了。我进了屋里,看了药锅,又去看了老父,仍在昏睡中,便先去了堂中,一边看药,一边作画。我嘴里叼一杆毛笔,右手细细勾勒着,夜晚的时间点滴过去,炉膛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半个时辰的工夫,这梨花便初初成形。我搁下毛笔,仔细端详着画卷,却总觉得单调了些,需得添些。
添些什么呢……似乎这梨花下,应睡个美人才好,我嘀咕道,于是拿起画笔,又伏案画起来。这美人卧在了花下的船上,穿一件绣满白梨花的外裳,面容……应是含笑的,我自言自语地画了半晌,发现药锅已经熬好了。待灭了火,盛了药,再转头看了画卷,不觉一愣——这画上美人竟和那船上、树上之人有五分相像;除了这画上人是个女子,稍显温柔可亲、又多了几分女气外。我拿着画笔失语地站着,心下不禁暗恼,怎么就画成这样了?然而美人图……也许比山水楼阁卖地好些?何况去了衣着姿势,端看面貌的话,便也只剩一二分像了,我心下想着,将画一卷,也装入了行箱中。
我端着药去了老父的房里,将他唤醒,便将药递了去。为了不提起那先前的话头,我便抢先问道,“阿翁,那‘春醉曲’,你可曾授予何人?方才一人在屋外吹奏此曲,还送了支白梨花,说是要给‘春醉曲的主人’。”说着,我便从袖中摸出那梨花来。油灯昏暗,照着这支“乌雪”,正似羊脂美玉。
老父抬眼,却只淡淡道,“扔了去。”便什么也不再说了。
其实先前也有这“扔了去”的情况。我们的茅屋虽然破败,可是一开门发现一篮金子、一箱银条的时候可不少!那时老父也是说,“扔了去”,再是困穷,也便只好扔了,便总是被路过的行人得了好处。
如此扔上几回,却还是偶尔发生。
只是先前却没有那笛子声,送的人也从未露面,更没送过“一支梨花”这样的东西。我抬眼看了看老父,见他拢上被子,翻了个身,朝里而睡了;我即知这又是不愿多谈、不想理会的意思——老父与我,各有很多很多的秘密。他的性情为人,最是严整倔强,想来这公子必是有所渊源,得罪了他。便不再追问下去,告退出门。
我在堂中接着画了几幅画,都是“乌雪”的景致,还有些山水花鸟,一直画到夤夜。我将笔放下,听着阵阵的滴漏声,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和脖子,忽又思及应给那美人画题个名字,便从箱中取出,握笔写上——“美人眠风图”。
如此收拾好一切,又遵老父之意扔了那梨花,便去睡觉了。
只是睡至一半,忽听得窗外有重重的咳嗽声——我这屋子和老父的里屋不同,正在最外面。便匆匆披了外衣,一下子赶到门外。
檐下,老父佝偻着身形,看着半明不明的天,低声叹道,“我很久……没看到梨花了。”说罢,他捏起手指放在唇边,打一个呼哨,于是从天边翩翩飞来一只白鹤,衔着的,正是一枝梨花!
此时天边尚有微雨,丝丝落下,那白鹤便在这微雨的幕中摇翅而来,梨花清丽,衔在嘴边,又落在了老父怀中。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邻里乡人,渔人樵夫,皆笑我们潦倒,笑“素翁”无鹤;老父无钱养鹤,将之放归山野,困窘至此,却不曾想这旧鸟念情,仍能听哨飞来。
风寒雨飞,老父又重重咳嗽几声,放飞了白鹤,便揣着那枝梨花回了屋子。
“‘春醉’的曲子,写得便是百花微雨之情。我为一人而写,但如今她已亡故。”他低声喃喃道。
我合拢屋门,扶着他到了里间,不禁心想,明天必得卖出画去;经这一遭,老父的病又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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