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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游魂的过去（第1页）

老人静静听着，时而点头，丁枢说着想起当事情形，那时的心酸狼狈，一重一重恐惧重新回忆起来，这时候年轻的脸上，原有的少年稚嫩不见，多了些坚毅险峻。

“出了郡城，也才离家数百里，之后一路跟商团同行，也少了许多麻烦，一些小事便略过，近些年的大事，不得不说便是羿国安陵君此人之死。”丁枢说起，想着其中情形，不免带了些感慨和惋惜的情绪在其中，又道：“这位安陵君，当真是信义安天下，美名播四海，只可惜遇人不淑，去的太早，也太过不值。”

老人听到羿国，始终平静的眼神终于有一丝动静，奇道：“怎么说？中州也不过九原之一而已，何况一小国而已，比天地广大，四海无限，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小国之主也不该如此，区区君侯如何敢称安天下，播四海？”

丁枢笑了一下，道：“中央帝国，本就是九国之首，九原中核，睥睨天下早就习惯了，人人如此，虽然不妥，也说不上什么大事。”

老人道：“此取死之道！”又让丁枢继续说下去。

丁枢道：“我跟着商团途径羿国，距离国都羿京还有千里，便听到流言，说有个真君子伟丈夫叫做安陵君，被国君逼杀。流言不少，其中真相难辨，不过又三件事却是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应该不假。

“这安陵君与国主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是长兄，据说原本国主之位是传给他的，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受封安陵君。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何况一国之主的位置。

“安陵君当年发生了什么而丢了储君位置，当任国主就位十几年，已经无从得知，近来导致安陵君之死的，闹得最沸沸扬扬的，第一件事，却是先王后，如今的昭仁太后之死，昭仁太后生下国主与安陵君，逝于前年秋，另有一子一女，春平君与阳平主，这一子一女也在今年春逝去，羿国宣称昭仁太后病逝，但是太后病逝之后不久，便有后宫一场大战，声势传出宫外，而后去年冬，又有市井流言，言说昭仁太后并非病逝，而是死于刺杀，羿国并未出面给出说法。而后有今年春，春平君与阳平主先后逝去，流言有说刺杀，有说死于宫中。之后市井流言便有说两人死于国主之手。

“第二件事，便与这件事有些关系，阳平主死后，樊巫山中一头荒兽冲入羿京，造成羿京惨案，死伤者数万人，而后羿国君称病不出。”

“最轰动的便是第三件事，就是这件事，直接造成了安陵君被杀。

丁枢语气振奋，真正影响巨大的，就是这第三件事。“樊巫山纵横万里，占据山南的豢石族始终是羿国最大宗派，也是羿国神射源流，羿国神射手十之七八与豢石族扯上些关系，据说阳平主与樊巫山内部有些关系。

“当今羿国主继位后，留安陵君在羿京常住，以尽孝道，安陵君此人最喜金石文，尤其善遇炼金师，甚至闹出被市井行骗的术士盗骗宝物之事，也丝毫不改，所谓信义无双，据说便是炼金师吹捧出来的——这是安陵君死后，有些流言便是这么说的。”

“炼金师耗财无数，安陵君富可敌国，于是多有炼金师收纳麾下。今年春末，安陵君麾下一名出身樊巫山的炼金师突然泄露消息，声称春平君与阳平主死于国主之手，随即在宫廷禁卫追捕下失踪。而后，羿国主向安陵君索人不成，令安陵君自辩，安陵君不服，随后被囚禁，当晚便有人声称昭仁太后因喜爱长子安陵君，遭羿国主弑杀，而后春平君与阳平主问责于羿国主，同样死于羿国主之手。

“消息一经传出，便是沸沸扬扬，羿国主被迫释放安陵君，当夜便有安陵君府大乱，十余炼金师互相攻伐，安陵君死于其中。”

丁枢说来，老人眼神中一片平静，除了刚开始的，便毫无波澜，听丁枢说完，突然道：“羿国的炼金师多吗？”

丁枢想了想，道：“我沿途看来，羿国的炼金师比皋陶国，成国多，也许是安陵君善遇炼金师，我在羿京见到的炼金师占了我见过的九成。”随后又补了一句，道：“当然，我辨认不出真正的炼金术与骗子的区别，那些骗子一样很多就是了。”

丁枢说完，却想起这地下，沿途见过的痕迹，包括这些灵活的金属臂爪，心中有些猜测，见老人问起，不禁有些动心。

丁枢心里有无数想法，归根到底，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无论是武力还是财富。他终究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这数万里行程，三年的经历，足够让他明白，上流人物与下面的底层，几乎不存在竞争。

中极城存在无数年，依然存在，广袤的中央帝国，中州纵横数万里，高高在上的依然高高在上。中极城往西，羿国，成国，皋陶国，上面是殷国，黎国，下面是安源国，乃至方圆数千里的蕴仙海海国，但凡丁枢知道的，从来是一脉相传。

上层者拥有最多的财富，最好的培养，最高等，最精深，最适合的传承，拿什么去比？

但是力量和财富，谁不想要呢？

老人思考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看着丁枢，道：“可惜你来早了，见识不广，所知不多。”

丁枢咬牙道：“不知道老先生还要知道什么？您问了，自然知无不言。”

老人道：“你读过史书没有？太远的就算了，近一些的，就说近一千年以来，有哪些大事值得一说？”

老人的语气是充满惋惜的，他想要打听更多，但是丁枢满足不了这个要求，这种惋惜就好像饿久了的老饕，发现一只上了餐桌的野猪，突然发现猪肉是柴的，有用是有用，却跟预料相差太远。

丁枢跟老师学了三年，除了练气精深，根基打得好，其他的所学杂而不精，因此有些赧然，道：“史书也看过，却不多，也杂乱，皋陶国，成国，羿国三国有，其余几国，还有中州之外就没什么了。”

老人道：“就说这三国的！也无需太详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我就是。”

老人沉吟一下，道：“我问你，听说过有复姓宫垣的大族，或者显赫人物没有？”

丁枢想了想，点头，“有，皋陶国有复兴宫垣的大家族，据说是皋陶国官宦世家，绵延已有近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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