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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归家（第1页）

一个月后，是日大雨，满地水渍，园中草木凋落，显出萧瑟之气。

上官正撑着伞推门而入，拍落身上沾染的水汽，缓和身上带来的寒气，难言眼底的青灰。看着周围忙碌的众人，出乎意外的没有见到吉婶。

循着路线前往二楼，透过缝隙，看到了屋内的情形。

雨水顺着刮起来的风拍打到窗户上，明亮昏黄的小桔灯打在书房内安静祥和的四人身上，他们身后，是排列整齐的书柜。

上官正看着一脸严肃的赵遇和认真听课的三个孩子，然后慢慢关起房门，从二楼退了下去。

坐在熟悉的煮茶阳台，上官正捏着钳子往茶壶里添着茶叶，然后静听生水煮沸，静听雨水敲打台阶发出清脆的响声。上官正的思绪飘远，渐渐失神。

中午时分，二楼传来响动，赵遇怀中抱着烟轻，身后跟着叶星野和雾隐飘飘然的从楼梯走下。上官正侧头，神思回归，朝着赵遇淡然一笑。

分坐餐桌两旁，赵遇出声打破沉寂

“算算年岁，她们两个也该上学了，等九月份一到，就让她们去上学吧！”

那边的上官正点点头，加了筷子小菜，似是无心的问了句

“饭菜的味道变了？厨房换人了？吉婶呢？”

话说出口，餐桌上吃饭的众人顿了顿，停了夹菜的动作。雾隐没有出声，往坐在身侧的烟轻望去，摸了摸她的头顶。

“怎么都不说话？我走了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难道就生分了吗？”

“走了，该有一个月了。”赵遇出言回复

“走了？去哪了？”上官正停下吃饭的动作，看向保持沉默的四人，然后问道。赵遇抬眉，夹了一筷子藕片扔进上官正的碗里。

“一个月前的事了，具体去哪，我也知道，一会有时间去她的老家看看吧！她埋在老家的那处荒山了。”上官正捧着刚放下的碗还未回过神来，夹着刚赵遇仍在他碗里的藕片，愣愣的送进口里

“回老家了，我记着她家似乎是在山川里，房子不是建在平地上的吗？埋在荒山了，埋了？”上官正回过神，被未嚼碎的藕片噎了一下，逼出来生理盐水。

赵遇没有理会上官正突然变大的腔调，一丝不苟的挑着鱼肉上的刺，然后放进了雾隐的碗里。

“祖父，吉婶不会回来了，她躺在一方拘谨的小盒子里，她是被人推下去的，不是心梗死的。以后我长大了，肯定要哪个来咱们家惹事的男人偿命。”烟轻突然说出来这么一句话，五岁儿童的嘴里透着阴毒。

上官正愣愣听着这么一番话，然后看向自己离开时还乖巧的小孙女，脸上似乎是动了怒

“这是谁教给你的？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教给你们的东西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赵遇听闻这话，嘴皮子动动了动，终究没有憋出来好话

“我看你是糊涂了，揪着对的人的过错不放，反而包庇那些真正做错事的人，小野，吃完饭，带他们上去午休，今天下午放假，准许你们做自己喜欢的事。”

上官正看着疾言厉色的赵遇，只得压着内心的火气，看着雾隐慢条斯理的吃完饭，然后跟着叶星野上了楼。

三人离开，上官正猛喝了一口水，看向站在赵遇身后的叶尘，问道

“吉婶的事，你也知道，对不对？”叶尘动了动脸上的肌肉，然后点了点头。

上官正咬了咬两边腮上的软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说话。赵遇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米饭，放下筷子，直视上官正审视的目光，开口说话

“我以为你会质问，但是我也料到你应该不知道从哪里问起。那咱们闲说说与这事不相干的一些事吧！”在赵遇的注视下，上官正点了点头

“雾隐很小的时候，你就承诺，不会过问我如何教她们，对吗？”

上官正没有回话，赵遇自顾自的说下去

“你不说话，我就默认你的同意了，我们两一开始就说好了，我也把收养她们的利弊一一剖析开来，你那时候强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想着，那时候你应该知道后果，我也不便多说，只兢兢业业的帮你把她们养大，告诉她们如何自保。但是你看她们没有成年，报应来了，苏家的小少爷被纵得无法无天，现在，上官家最有话语权的应该是你的二哥了。那你应该知道，吉婶的死，应该和苏家撇不了关系。”

上官正端着凉透了的米饭，缓缓的吃了一口。嘴里溢出来苦涩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只是觉得她们太小，见不得这样的污秽事，我也不应该现在就教她们如何反击，但是，这事，我瞒不住。苏家的人这事做的太过，她们见过的东西已经不是正常孩子该看到了了，你知道吗？苏安旭当着三个孩子的面，硬生生的将吉婶踢了数脚，当着她们的面，将吉婶踢下楼梯，算是当场死亡。我赶到的时候，她们跪在吉婶身边哭得脆生生的，嘴里念叨着救救她。那时候我知道救不回来了，我不敢看她们失望的眼睛，只能装模作样的叫救护车。你知道这事吗？你不知道，那时候，你正跪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上官家，哭你的母亲，哭你的大哥。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害怕苏安晚找事，我害怕你，我更害怕她们，你只会吼你的孙女。苏安旭在的时候，一口一口小三的女儿，一口一口私生女，一口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叫的时候，你让我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嗯？上官正，你年纪不小了，你不要幼稚好不好，即使我们不主动招惹人家，也难说人家不招惹我们。”赵遇站起身，将眼前的碗摔到餐桌上，桌上的碟子碎成几瓣。巨大的响声震醒了发愣的上官正，微微颤抖的餐桌显出他的不安、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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