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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乍阴乍阳上（第1页）

话分两头。却说白羽绫这日恰自照料着楚岫云，忽听得叩门声，是以出庭一探。

但见一名翩翩公子立于门首，神色甚是默然，白羽绫便问道:“公子姓甚名谁？缘何大驾光临？”

“在下名唤沈袖，小字天臣，官居区区太常卿，”沈袖敲扇而笑，稍稍鞠了个躬，“今日造访贵府，为的是慕名瞻仰楚少侠、白女侠金面——万望勿辞。”

白羽绫方才启门迎客，楚岫云便已步出庭园，向着沈袖行了揖礼，他拄着杖，有气无力地言道:“在下苍梧楚辞，字岫云……”

“那好得很，”沈袖一笑，搀着楚岫云步入内堂，他偏坐于椅上，上下打量着楚岫云，“楚少侠，恢愈得可好？”

“承您关照，伤势已无大碍，”楚岫云倚杖桌旁，恭敬地沏上茶，将小茶盏推到沈袖面前，“太常卿有事驱遣？”

“无事无事！”沈袖连忙摆手，满脸堆笑，“瞧你这般说的，多见外！”

楚岫云心知堂堂太常卿、建康城恩幸上门造访，绝非闲来无事。眼看沈袖不欲开门见山，自己也就不便捅破，只得保持沉默。

一盏茶时分过后，沈袖终于开了金口，他清清嗓子，朗声道:“恭贺二位，跻身我大陈龙翊军。”

二位……

二位？

楚岫云心中算盘打得清亮——既是本已无意沉浮，那又云胡不归？自己暂留建康是为料理夏虹之请；选拔赛中自己的伤势种种，大将军陈叔坚并非不知，理应不列自己在内才是。

看得出来，白羽绫也对此十足诧异。

沈袖貌似看出了二人心思，是以一笑，不紧不慢地轻轻吹吹茶，小酌一口，尔后又闭目回味着。许久之后，他才睁开双眼，扫视一遍楚岫云与白羽绫，笑道:“二位，这个并非在下主意，乃是七公主定夺——七公主陈语盈潜入始安城中，冒名参赛，为的是……为的是亲自确保龙翊将军逢临周全。而现今，七公主有命，将其本人名额转让于你……”

楚岫云闻言一怔，他明白陈语盈不便当真参军从戎，是以这个名额注定是要转让出的。但他万万不解，为何那个人，是自己？

楚岫云默然，白羽绫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沈袖见状，抿嘴笑笑，轻轻挥手，“哎呀，何必呢！此间天下，万万人争着抢这么个名额呢！”

“那也不该是我！！”楚岫云不禁勃然，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记，紧接着意识到自己失礼，是以整肃容色，缓声对答，“楚某区区一介布衣，鲜有名分受此贵宠——渔樵耕织的活计，我是做惯了的；万人之上的戎马生涯，倒也不怎稀罕。”

“难办，难办呀……”沈袖轻轻合掌，闭目默然，口唇翕动，不知在嘟囔些甚么，“这样吧——我呢，说白了，只是来报个信；少侠如若执意不愿，可以前去龙翊将军府上，亲自造访逢将军禀明。”

沈袖站起身来，整襟振袖，向着楚岫云伸出一只手，“尚有机务缠身，先行退下了。”

“太常卿慢走。”楚岫云重又接过拐杖，前来门首相送。

沈袖也不回首，只是高举起一只手，摇啊摇的，显然是无须楚岫云再送。

正当沈袖路经龙翊将军府前，他较之往日更多地留意了一点——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始终放不下陈语盈。

沈袖未必爱陈语盈，但他却是当真难以割舍——身为贞威将军之子、吴兴大商、太常卿、建康恩幸的他，可谓万人之上、一人之下，除了皇帝，无人胆敢不敬，至少也要敬上三分；唯有陈语盈，在她的眼中，自己好似一棵可怜的草芥！

越思想，越烦乱。不久之后，逢临便要与陈语盈奉旨完婚，这已是敲定了的，一诺千金，纵是皇帝也摇不得头。

待要离去，却见一位美貌女郎柳眉微蹙，郁悒地四下里张望着，沈袖不禁兴起，便要向前搭讪，“娘子，等人么？”

可那哪是甚么娘子？李渊起先并未反应过来沈袖是叫自己，愣了一会儿才怯生生地答应:“我？我没在等人啊……我找人呢……”

“找人？”沈袖凑上前去，李渊却后撤半步，“找什么人？”

“墨侯，陈居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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