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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愿意（第1页）

此时徐凤年正好从厨房内端着一盘辣椒炒肉和已经剥好的咸鸭蛋走了出来，肉香伴随着辣椒独有的呛鼻风味。被腌制妥当的咸鸭蛋中的蛋黄此时正往外冒着红油，令人垂涎欲滴。徐凤年像是早就知道凌光平话中的内容，目光移到了季青身上，笑眯眯地附和道。“小青啊，你就放心在我们家住下吧，等过明天我就把凌叔的书房空出来，给你安个衣柜，再买张床和书桌就能好好地住进去了。”

“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季青听到这话，鼻头有些泛着酸意，咧开嘴笑道：“……我愿意。”

凌光平像是终于听到了这话，上前拍了拍季青的肩膀笑得开怀。“小青啊，咱们学物理的都知道，亲生不亲生的不重要，人都是由粒子组成，这些血缘都是次要。”

“你放心，凌叔既然说了让你到咱家来，那一定会好好对你。”

“凌远有的，你也一样有！”

凌远被凌光平这话给逗笑了，忍不住开玩笑地反问：“爸，说得好像您给我买过什么稀罕物似的……”边上的徐凤年也被这一家子人的气氛给弄得嘴角一直带着笑意，便赶紧坐下把碗筷递给季青和凌远，示意他们赶紧吃饭。季青乖巧地点了点头，准备拿起碗筷的时候忍不住还是抬眼看了看凌光平和徐凤年。“……凌叔，徐阿姨，真的谢谢你们。”

季青的语气极为认真，眼眸中带着少有执拗，像是一定要郑重其事地道一声谢。毕竟作为孤儿的自己能够有一天终于感受到来自家人的温暖，是她一辈子都难以奢求的。徐凤年像是知道季青话中的意思，也明白作为一名孤儿能独自生活到至今，并且乖巧懂事，与他们家这般投缘，是多么的不容易。徐凤年将盘中的半颗咸鸭蛋夹到了季青的碗中，笑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眼眶微微泛着红，语气带着微颤，抿嘴笑道：“……吃饭吧，这咸鸭蛋是我这几天刚做的，蛋白不咸，蛋黄起沙，好吃着呢。”

季青知道，他们之间所想要诉说的千言万语，此时都在徐凤年给自己夹的那半颗咸鸭蛋里。随即季青笑着用力点了点头，立马开始拿起碗筷吃着碗中的饭菜。时不时还跟徐凤年聊起自己和凌远在培训班的经历，说自己差点就被淘汰，还说自己这次测验得了个第三名。饭桌上的欢声笑语让季青蓦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头顶橘黄色的灯光让她觉得格外温馨舒适，像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与徐凤年，凌光平这么聊过天了。自从徐凤年意外去世后，自从凌光平确诊精神疾病后。——————季青吃完晚饭后就帮忙给徐凤年丢垃圾，说是正好下楼可以买个冰棍吃。而凌远则手里拿着钥匙便和季青一块出门。等到他俩出了家门，相视一笑，眼眸都带着未褪去的喜悦。像是对今晚这般家庭聚餐的环节怀念且高兴。即使凌远和季青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属于过去，但依旧是这么真实。这个时空徐凤年还未意外去世，凌光平也非常健康地每天过着早九晚六的生活。凌远沿着老旧的楼梯往下走，忍不住地开始遐想道：“季青，你说，要是如果我们都能一直这么生活下去，是不是很美好？”

季青却觉得有些荒谬，忍不住地笑着反驳道：“你忘了？这可是过去，如果我们不抓紧回到2022的话，我们可是会——”说完之后，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经典电影动作。惹得凌远忍不住被逗笑，“季青同学，我说你能不能有点作为初中生的想象力啊？”

“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一切不会坍缩成黑洞，你会愿意留下来吗？”

季青觉得这就是一个无法成立的命题，不由得对凌远这种话感到疑惑。因为凌远作为物理领域的学者，不可能会纠结于这种不可能实现的理论。“第一，这种事情不可能有如果。”

“第二，如果就算这个时空不会坍缩成黑洞，我也不会留在这里。”

凌远听到季青的回答后，眼眸微顿，故作无所谓地继续反问。“……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这里的一切应该是我们最向往的日子吧。”

“我妈没有意外身亡，我爸也平平安安地过着日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季青被凌远这话给微微惊住，像是听出了他的意图，扭过头看向他，不免声调都被提高了几个分贝。“凌远！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过去，单凭这一点我就无法说服自己留下来。”

“更何况，远在2022的凌叔还得着病呢，你叫我怎么可能不回去照顾他？”

凌远被季青的话语给说得微微愣神，随即沉吟了片刻，喉结滚动，垂眸低声开口。“……是我今晚高兴过了头，以后我们别再讨论这种问题了。”

季青瞧着凌远微微失落的模样，知晓是自己的话说得过于生硬了。毕竟对于失去太久徐凤年的凌远来说，今晚的一切确实过于让人留恋。季青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了凌远的肩膀，轻轻地摩挲着，像是安抚又像是在提醒他，自己会一直在他的身边。“凌远，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我不该这么说。”

“我明明知道你有多么——”还未等季青说完，凌远随即打断，眼神中的失落已然消失得干干净净。“你说得对，是我太天真了。”

“就算我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与所谓的宇宙规律进行抗衡。”

随即凌远抬眼，将手搭在了季青的手背上同样轻轻地摩挲，像孤岛上两个相互依偎的灵魂。季青闻言，嘴角才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或许，至亲的分离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离开的65万个小时后，徐阿姨会氧化成风，变成啤酒上的泡沫，变成路灯下的飞舞的尘埃。”

“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没，而你们，终会有相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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