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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怜月和白吟朝被薛府的马车接走,素怀和楚荆默默对视了一眼。
两人藏身在蝶坊旁的阴暗处,一直看着怜月和白吟朝上车,又看着马车消失在路尽头的黑暗处。蝶坊所处的地方原本有很多类似的坊子,自选魁之夜后,就只剩蝶坊一家了。此时街道一片黑暗,唯有蝶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我们要跟上去吗?”素怀问。
“嗯。”楚荆点点头,脸上是一种若有所思的奇怪神色。
素怀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拉了拉他的衣袖:“楚荆?你在想什么?我们不追上去吗?”
“那个车夫,我见过……”楚荆眉头紧皱。
“你们不是在薛府周围侦查了很久吗?这样至少肯定那个绝对是薛府的车和人啊。”
楚荆点点头,却还是一副无法释怀的表情。
因为素怀不会武功,两人又只能步行,所以当穿过许多街道,最后来到薛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薛府门外没有守卫,里面一片漆黑。
“没有人吗?”
“有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话音刚落,只听到薛府门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利箭破空之声。素怀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一只肥
硕的老鼠。只见将老鼠刺死的是一根鲜红的箭簇,就在两人的注视下,红色箭簇像烟一样慢慢消散在空气里,只有地上那只死去的老鼠还在抽动着,身子下淌开一小滩血。
“……那是什么?”素怀心有余悸。
楚荆老实地摇头:“我不知道。白吟朝也不知道。不过我们都觉得,这似乎是某种巫术。应该是有人在薛府周围布下了一个阵法,未经允许的生物靠近薛府,都会被这种诡异的箭射中。这种箭很奇怪,即使刺中的不是要害,被刺中的家伙也必死无疑。”
“你怎么知道?难道它曾经刺死过人吗?”素怀问。
楚荆的脸色有点奇怪,咬了咬唇,才慢慢说出话:“我们见过。”
“……这是真的?”素怀发现楚荆的不对劲,察觉到楚荆有话隐瞒。
“是真的。而且,那个人是,是我们选的。”最后一句话低得几乎听不到,但素怀还是听清楚了。不需多问,这个“我们”必定是楚荆和白吟朝。素怀觉得此刻有些冷。她后悔了。自己不应该再问下去的。
从认识白吟朝道现在,这是素怀第一次深刻地感到她与白吟朝之间的不同。他是皇族的子孙,
牺牲一个两个人在他来说,不过是为夺得更大利益的必经之路。但她不是。袁东止养女多年,素怀懂得仁爱,懂得慈悲,却是真的不懂这样冷酷的狠。
楚荆说出口立刻就想狠狠抽自己耳光了。素怀眼中闪过的惊悸和畏惧他看得清清楚楚。
“……楚荆,能说多一点吗?”素怀很快就冷静下来了。经历了一些事情的她已经不再是袁东止庇护下的女儿,也不是在卓府中求救无门的妾侍。楚荆自然也看得明白:素怀的惊悸很快散去,再睁开眼,已经是冷静了。
她成长得那么快。楚荆突然有些感慨。
据楚荆所说,他与白吟朝在薛府附近侦查过很久。两人自然也对夜晚无人守卫的薛府充满疑问,但谨慎的楚荆不允许白吟朝靠近薛府。在他看来,一切不自然的东西都充满未知的危险。就这样僵持了几天,某日夜晚,白吟朝将楚荆带到城墙边,指着城墙下的乞丐对楚荆说:我们都不能靠近薛府去试试到底是什么让薛明日敢撤走守卫的人,那就在这里选一个吧。
楚荆对白吟朝的提法感到吃惊,但白吟朝异常坚定。楚荆犹豫着的时候,白吟朝向那些抬头看着
这两位不速之客的乞丐走去,很快就用一个银锭的价钱谈好了。接下银锭的乞丐以为自己只是为这两位看上去端正俊秀、实际上却是江洋大盗的公子爷探路,谁知握着银锭刚刚走近薛府周围三丈,就被无端冒出的一根红色利箭刺中。箭刺中的是乞丐的右臂,但楚荆与白吟朝用勾绳将已没有气息的乞丐拉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断气了。他全身上下仅有右臂一个伤口。
处理尸体的楚荆,白吟朝一直皱着眉头,整晚都没有回来。
听完楚荆的叙述,素怀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个故事里的白吟朝冷酷而残忍,并没有平素嬉笑无端的样子。
“……你不要生他气。”楚荆忍不住说。
素怀眼里是楚荆看不懂的情绪,她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反而,反而……”
反而什么素怀没有再说下去,她抿着嘴舒了口气,问楚荆:“那怎么办,我们进不去了。”
楚荆也就没有再问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素怀与白吟朝之间似乎发生了变化。他不知道是什么变化,但这个变化似乎让他成为了局外人。楚荆并不好受。
“除了这里之外,白吟朝还发现了另
一个地方。”楚荆压下心里疑惑和不解,带素怀绕了一个圈,来到薛府的背后。薛府背后是一连绵的山脉,山不高,郁郁葱葱的,在夜里看去倒是有些可怕。
楚荆和素怀在一个墓前停下。在薛府正背后的山脉上,有数量不少的墓碑。在月光下,素怀能看到一个个墓碑,冷冰冰地立在自己面前,像冷冰冰的人影。
楚荆熟门熟路地移开了一个墓碑,墓碑下方是一个黑魆魆的方形洞口,仅能容一个人进出。“这是白吟朝发现的地方,这个密道似乎一直都存在,但是很久没有用了。”
素怀看上去一点都不怕,跟着楚荆钻进了洞中。钻进去之后,两人摸索着往前走。楚荆手里亮起一点微弱的火光。他对这里很熟悉,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楚荆摸着洞尽头上方的石壁,只听得极轻的“咔哒”一声,似乎有什么开启了。
“洞口打开了。”楚荆将手放下,并没有往上推动什么机关的开口,反而将耳朵贴在身边的石壁上,凝神听着什么。素怀也学他的样子将耳朵贴近石壁,但什么都没有听到。在手里微弱火光的照耀下,她看到楚荆的神情十分严峻,眉头更是常常皱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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