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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不存在的兄妹三（第1页）

用音咒的人是暗目。命令暗目使用音咒的人，是白吟朝的爷爷，曾经的皇帝。

一贯风流的儿子带回了一个面容姣美的女人，并且产下了一个孩子。皇帝看着这一切发生，心头惶恐不已。这个女人，他们是不能要的。她是来自遥远的南疆的异族少女，有着一双紫红色的眼眸，和似乎永远没有变化的年轻脸庞。当看到少女紫红色的眼眸，已经不再年轻的老人心头猛地一震：他太熟悉这样的眼睛了。在白氏族人留下的卷轴里，无数次描绘着一个南疆异族女人的形象。一双紫红色的眼睛死死地刻画在古旧的卷轴中，成为每一个翻阅白氏族人卷轴的阅读者，可以缠绕一生的噩梦。

她是荒族的后裔，是可以毁灭一切繁华的荒族的子孙。

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却是实实在在地爱着她。老人想过很多办法，却不能阻挡两人的关系。等到孩子生下来，他却突然想起了两件事：

在卷轴中语焉不详的部分里，却很认真地提到荒族后裔的事情：女性能使国家颠覆，男性却能令国家复兴。

那女人生下的，正是一个男孩。

而第二件事，是从另一份更加珍贵的卷轴中看来的：一种神秘的、名为“音咒”的技艺。它可以消除人的记忆，混乱人的记忆。

一切都顺顺利利地进行着了。最难的一部分，反而是挑选适合的暗目去练习音咒。一天傍晚，老人唤来自己的儿子，再一次问他：你真的不想继承我的位置么？

不想。

这个答案就已经足够了。潜藏在一旁的暗目悄无声息地走出，挟着男人的头颅，低声而快速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男人的眼神渐渐混乱、失神，最后昏倒在地上。

已经渐渐显出老态的皇帝，疲倦而满意地点了点头。暗目离开了，宦官们将男人送回他的

宫中，并在白吟朝和母亲的小院外，加上了一把打不开的锁。

从此以后，那个男人再没有走近过这个院子。宦官们告诉他，这是一个废弃的小院，里面有一对疯癫的母子。小院的后门同样被牢牢锁着，只有送饭的人才能出入。

皇帝要的只是孩子，和母亲无关，甚至和父亲也无关。

素怀忍不住一把抓住了白吟朝的肩膀。沉浸在往事中的白吟朝抬头惊讶地看着她，才发现她居然泪光涟涟。

“……没什么好哭的。”他不由自主地宽慰道。素怀流露着悲哀的泪眼让他说起往事时漠然的口气突然变得温柔和小心翼翼起来。

素怀不说话，只是紧紧咬住自己的唇。她知道世界上有一些人的感情是像冰一样冷的，但她从不知道，有着血脉的承接，居然也能冷漠到这个地步。白吟朝将她抓住自己肩膀的手拿下，握在自己手里，温柔地继续说：“你知道吗？凝波和我的娘亲有点像。所以我想，燕子和我的娘亲一定更加像。”

“……原来如此。”洞口传来莫炼熟悉的声音。不知何时他已回来，只是静静地站在洞口外，听着白吟朝的话。白吟朝转过身，若无其事地放开了素怀的手。

“偷听。”他对莫炼露出笑容，“太坏了。”

“要不是偷听，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关系。”莫炼终于也走了进来，坐在白吟朝面前，“接下来的事情，也许现在只有我知道了。”

莫炼接下来所说的，是在燕子对他表白之前的事。

执行了任务后复命的人，一般都是高级的暗目。但那一次因为莫炼和燕子的表现极其出色，两人的师傅破天荒地也带着两人来到了皇宫。皇帝对燕子的身份大感兴趣，问了许多问题。当然莫炼和燕子只是远远地站在门口边上，晦暗的书房里，老皇帝沙哑的语音听上去像是将死的病

人。

两人在傍晚的余晖里用眼神说话和争吵。突然门外传来一串不稳的脚步声。两人都不由自主地警戒起来。

“爹。”一个男子拿着酒瓶，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穿过两人身边的空间，走到了皇帝面前。看到师傅已经跪下，莫炼和燕子也忙跪了下来。男子的话有点混乱，脸色苍白可怕，被他攥在手中的酒瓶不时甩出几滴酒，落在地面上。

“煌儿！”皇帝忍不住低声叱道，“出去！我在谈正事！”

男子回身看着远远近近跪着的几个黑乎乎的人，笑道：“我知道。是暗目对吧？”

“知道是暗目，你还不走？”

“爹，我想看看他们长什么样子。”男子脚步不稳，走到了莫炼和燕子的师傅跟前，“给我看，应该没有关系吧？”

众人一时愣神。男子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怕什么，我是废人啊。”

“……遵令。”仔细察看着皇帝的脸色，两位师傅沉声吐出了两个字，同时除下了面甲。莫炼和燕子自然也跟随着除下了面甲。其实在四个人中，莫炼和两位师傅展示出来的，都不是真面目，只有燕子的脸，没有任何矫饰和伪装。

男子手中的酒瓶突然坠地，哗啦一声脆响。莫炼一惊，还没抬起头，走路摇晃的男子就已经踱到了自己和燕子面前。莫炼忍不住抬头去看。

面前的男子对着燕子露出极温柔的笑容。这笑容与他方才嗜酒的醉态是迥然不同的。那一刻莫炼想起了关于白氏族人的传说：男女都容貌绝佳，有如天眷。

下意识地，他瞥了燕子一眼。燕子满脸的慌乱，微微绯红的脸颊上满是紧张。

“就这一眼吧。”莫炼说到这里，突然笑了，“那时候，他已经被音咒消除了记忆啊。”

素怀在白吟朝身后，不知怎么办才好。背对着她的白吟朝将脸埋在手中，肩膀还在不断颤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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