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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觉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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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陆如裳已经从夜梦中惊醒第三次，这一次她汗水淋漓，再也不敢入睡，而脑海中浮现的全部都是白日里太后和她说的话。

"本宫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你两次。在这宫里，从来不缺没用的女人。你好好长点心眼，什么人话可以信，什么人的话不能信，自己想清楚。"

她深居闺阁，始终相信我不害人，人必不会来害我，可来到了这宫里，她明白皇上收她为贵妃并不是因为爱她，而是想羞辱她。而皇上身边一群无名无份的侍妾一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她一朝不得宠，那群侍妾就一个个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任凭她是贵妃，只因皇帝不宠爱，都比不上一个答应。

姬芜歌凭着皇上的宠爱，可以将身为贵妃的她踩在脚底，那么其余的侍妾也可以。

她不可以这样下去，即使不得宠，她又怎可被踩在脚底下任人欺侮？堂堂将军之女，怎可以如此懦弱？

翻来覆去几次后，天际已经发白，陆如裳早早的起来，喊了当值的雪儿提早将她梳妆打扮一番，就一并前去了慈宁宫。

昨日太后救了她，因为实在过于害怕，忘了言谢。不管太后出于什么目的救她，陆如裳都欠了太后一份人情，所以今日一大早，她便先去慈宁宫问安。

杨美清的睡眠一向少，守门小太监来报贵妃到的时候，她早已坐在了塌椅上，抽起了大烟。

"今儿个陆贵妃倒是挺早。"杨美清吐了一口大烟，惹得原本就封闭的屋内烟雾缭绕。

陆如裳缓缓欠了个身，礼数周到，就连杨美清也无话说，就赐了座。雪儿扶着陆如裳入座后，她才道："昨日如裳听闻太后一言，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在清晨之时猛如醍醐灌顶，明白太后的良苦用心，如裳定然不负太后所托。"

杨美清拿着烟杆的手微微一抖，倒是没想到这陆如裳觉醒的这样快，这一大清早的过来，怕是来谢昨晚的救命之恩，不过杨美清要的不就是这样吗？这皇上的后宫虽然众多，却唯独这一个贵妃，其余都是些不入流的女子，若是让那些女子当皇后怕是要毁了天耀国的百年声誉。

"陆贵妃能有这番觉悟，倒是不枉费哀家的好意。"杨美清将烟杆置放在一旁的矮桌上，招呼身旁的长宫女唤来早膳，"陆贵妃，既然哀家与你投缘，那就一起用个早膳吧。"

陆如裳一听，立刻从椅子上起来欠了个身，道："是，太后。"

领队的小太监带着数十个小太监，一一将手中的膳食置放在桌上，其实向来天耀国没有嫔妃与太后一起用膳的习俗的，只是这陆如裳尚可听话，又有所觉悟，所以杨美清倒很是喜欢，请下来一起用早膳。

桌上膳食一一置放完毕后，太后身边的婢女就上前道："太后，膳食已准备妥当，请您和陆贵妃一并前来食用。"

就在这时，守门的太监一声尖锐："皇上驾到--"

陆如裳心头一梗，连起身的动作都变得僵硬了。杨美清见此，抚了抚她的手背，用眼神示意，轻轻摇了摇头。

韩宇缚从前庭一路走到内室，身后就随了一个太监总管，他一眼就瞅见了不日前就要被他判于死刑，却被太后从刀口上救走的陆如裳。她今日在此，怕是来感恩太后的。思及此，韩宇缚冷哼了一声，想都不想都没有给陆如裳好脸色。

而陆如裳经历了昨夜的一切，加上今日杨美清对她的鼓励，她收起恐惧之心，微微一笑，欠了欠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幽幽柔柔的声音第一次从陆如裳口中蔓延出，韩宇缚有些惊讶，却又不能摆下面子彻底原谅陆如裳，于是就随便一摆手，让陆如裳起身，下一步他就给杨美清走了个辑，说："太后吉祥，今日怎么起得那么早。"

杨美清两眼看在眼里，摆了摆桌上的烟杆，问道："皇上今儿也挺早，早朝已经散了吗？"

"是，今日没有什么大事需要商议，儿臣就下了早朝先来慈宁宫请安了。"韩宇缚从陆如裳身旁走过，刻意不看她，坐在杨美清一旁的塌椅上。

论及皇家礼数，作为皇家子嗣谁都不敢逾越这规矩，只有韩宇缚养的侍妾，全然不懂宫中规矩。不过韩宇缚并不计较，他只爱吃喝玩乐，欣赏美妾，那些人懂不懂规矩，与他而言，根本是无关重要的事。

杨美清走到膳食桌前，看了眼早膳，回头与陆如裳道："陆贵妃，来一并用膳吧。啊，皇上既然来了，也一起用早膳吧。"

韩宇缚吃了一惊，没想到杨美清竟然要与陆如裳一并用膳，这传入到后宫，一定有不少流言蜚语道，就算是皇上不受宠的贵妃，也有太后罩着，谁敢不尊，谁敢不敬？

这与他设想的结果并不一致！他想要的是陆如裳痛不欲生，让陆博霖痛不欲生，又怎可让杨美清去帮一个他一心要让对方死的人呢？

"太后，这怕是不合规矩吧？"韩宇缚道。

杨美清倒是知道韩宇缚肯定会有意为难，她回头装作一脸惊讶，"哀家与陆贵妃投缘，难不成用一餐早膳都有人传出流言蜚语？"

"太后，您明知朕不是这个意思！"韩宇缚恼怒。

杨美清摆了摆手，不耐烦道："皇上真是越大，管得越宽了，哀家用个早膳都不如皇上的心了，哀家老了。"

言罢，甩头就离开，跟着的小太监也亦步亦趋跟在韩宇缚身后离开了。

"臣妾恭送皇上。"

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陆如裳福了福身子，朗声道。走远的韩宇缚顿了顿身子，没有回头，却走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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