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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和妈妈在家里呆不住,经常来我家小住几日。妈妈的哭泣和爸爸和烦燥充满了整个房间。爸爸眯着眼睛躲在床上。妈妈抱着亮亮往爸爸的肚子上爬,想必是让爸爸开心一下,不料爸爸“啪”的打了孩子一下,孩子大声地哭。妈妈问爸爸为什么打孩子,爸爸说:“我正睡觉,你碰我干什么?你妈的……”他们都在想办法忘掉伤痛,哪怕是互相漫骂。爸爸说看见妈妈便心烦,执意要回家,我费尽力气才留住他,妈妈很后悔那样做,可是明明是爸爸不对。“”第二天早上孩子一睁开眼睛,我就迫不及待地考他从前学过的本领,“给妈妈说说苹果用英语怎么说?一加一等于几?”他都做到了,我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后来妹妹的男友丁宁家里传出消息,妹妹失踪的那天,丁宁也离家外出了,去了遥远的城市打工。我爸妈拒绝丁宁跟妹妹相处,因为妹妹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女孩,我爸妈觉得丁宁不配跟我妹妹在一起,而他一直没放弃对我妹妹的追求。这似乎是一条明晰的线索。线索是啥?线索就是项链呗,有就比没有好,戴上就比没戴上好看呗。但是爸爸妈妈对妹妹的担心一点都没有减少。
金宠也是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金宠会莫名其妙地就生气了,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回答。我绞尽脑汁地想也想不出哪里惹到了他。他经常把东西摔出声音给我听。深秋的傍晚,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奇怪的生活,顶着冰冷的小雨回到妈妈家。我先是复述一遍事件的经过,这是必不可少的一个步骤,复述的内容跟接下要发生的事息息相关。接下来妈妈呈现一种恐惧、焦急的表情对爸爸说:“你快去给她婆婆打电话吧!”爸爸沉着脸对我说:“竟给我找事,不是我说你,屁大一点事,他不对他的,关你什么事?他喝酒抽烟就让他喝酒抽烟,没钱了他就不喝不抽了。你和高中时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婆婆和她的邻居兼好友
王玫瑰赶来了,责备我不该折腾孩子。妈妈让我跟婆婆回去,我抱着孩子经过卖店时,店主王婆子当着婆婆的面数落我说:“不是我说你,你知足吧。象你这样不爱说话的人,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你还想怎么地?”我气得浑身发抖地上了出租车,接下来要忍受的比这场秋雨更连绵的埋怨。
我更加怀念青途了。老天给这份怀念添加了雪的背景,我伸出手去,试图将这些雪推远,至少也要推出某省,这样,青途来看我时永远是春天。这么多年,时装流行了一批又一批,但他穿着的永远是高中时代的那些衣服,我并没有觉得过时,仿佛每一次都是第一次。想起他的身影都会心跳,原来心跳的声音是那么的好听,像有人在我的身体里拍球,拍得那么均匀,每次落地都直线地弹起,都是因为这只球想念着一个人。“唉,你的菜还没付钱呢!”菜市场里到处都是他的微笑,从这片菜叶折射到另一片菜叶上。想起他,我突然不知道怎么买菜,拿起菜就要走,“别走,我还没找你零钱呢!”不知道买菜还需要付钱,不知道给了整钱还要找回零钱,他若不来,付不付钱,找不找零钱有什么不同?就像卖菜的人长不长尾巴跟菜没有任何关系。
22岁生日无精打采地走来。没有人给我送贺卡,没有人送我鲜花,没有人对我说“生日快乐。”天空飘起了轻雪,做了个有青途的梦,给梦加上边框,放在眼睛最近的地方,看东西的时候,先看一眼青途,然后再看目标物,顺序就是爱情。可是今夜他没有来。
第一次,金宠打了我。我的额头流出了红色的血,和结婚证一样的红。把这件事写在纸上,就几页,读起来要不了多长时间,但发生的时候却有好几小时之久,显然文字也是不可靠的。一页纸薄薄的,用不了多大的力气,说翻过去就翻过去了,被别的纸页夹杂在其中。翻过去了,就了解了,很少有人会再翻回这一页,因为生活不停地有新鲜的事情发生,总有新的一页
在等着我们,可是这是天我却很难忘掉,如果记忆是有限的,不容许有太多的事情占据心灵,有许多事情会像剥雨天鞋上的泥,剥掉了,也就剥掉了,可是青途是我的鞋底,谁能将鞋底也剥掉呢?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拳头像雨点一样打下来。我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机会。他拎起我往地上摔,我的头撞到柜子上,“咣铛”一声,接着又“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他打累了,走到地中央,我抓起一支圆珠笔执向远处以示我的不满与抗议,他又来了兴致,走来来又一阵雷雨似的打了一气,再一次将我打趴下了。他在沙发上甜甜地睡着了。我的眼泪像沙漏一样流淌了一夜。这段时间我才有时间好好地回想来龙去脉。这天晚上九点多,我的小孩金裘玩得很开心,丝毫没有睡意。金宠刚刚有了睡意,但还没有睡实。疲惫的我躺在小孩身边,眯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金裘爬到金宠身边扒拉金宠的头发,金宠用力一推金裘,头也不回地拍了金裘的腿一巴掌。我听见“啪”的一声,睁眼看见孩子嚎啕大哭,我心疼极了。我问他:“你打他干什么?他小腿那么脆,你把他打骨折了怎么办?”这样就和后来的事情衔接上了。
黎明的时候婆婆来巡察了。这一天正值周日休息日。她一进门我便哽咽着委屈地说:“你儿子打人了,你管不管?”婆婆平静地问金宠发生了什么事。金宠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我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金宠说话的时候,她坐在床上身体朝向他那么,我说话的时候,她的身体朝向了我这一边,像一株向日葵转向声音的太阳。金宠身高一米八,是一个大太阳,一个屋子里有两个太阳,我并没有觉得暖。金宠举起大棒子疯狂地咆哮道:“我没打孩子,我就一扒拉,哪里‘啪’的一声打腿上了?好啊,你讹我,你妈的……”他走过来要打我,我连忙放下怀里的孩子,怕孩子被碰着。婆婆吓得身体发抖,扑上去拦,凄厉地说:“你先打死我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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