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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恋爱的狗 下崽的猪（第1页）

天上掉下个馅饼的事，被我赶上了，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没有参加比赛的人，是平安无事的，既然参加了比赛，既然失败了，光失败还不算结果，一定要被打，被打才是结果，不然思维怎么进行下去?不然怎么定义这件事?相同的道理。落榜生，得对自己的落榜有个交待，过得比别人好，那秩序怎么对?

有一次，村子里有长者去逝，家属请了吹呜哇的。从事丧事乐队，因为少不了吹喇叭这一环节，我们农村叫吹呜哇，用声音来命名，百姓最有智慧。我带金宠去看吹呜哇，人很多，有点挤。人群中，我看见了周放。我们毕业之后都不怎么联络的，像锅夹生饭，谁也不好意思掀开锅盖。我们没有说话，都假装没看见对方，离得很近了，都能看见对方的嘎吱窝的毛了，还装作没见对方。她的目光落在金宠身上。很少有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别人想要的，就觉得是自己想要的。她往我们这边挪，又挪，还在挪我瞠目结舌！她的胳膊碰了金宠一下。他装作没看见，但是不躲开。我真应该给他俩搬来床被子。我真不是吃醋的人，要是他俩合适，成全他俩。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人，我真的不稀要他。我留下他俩，独自走开了。他跟着我走出人群。我什么都没有说，乐哈哈地谈着动画片什么的。

人都说爱情是自私的，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为什么那么不在乎这种事，真的一点也不伤心，一点都不在乎。是我不够爱他吗?还是一丁点都不爱?

他谈的最多的还是狗。那好吧，我也只能听他谈狗了。他说，有一次他找一条叫小黑的狗，走了很远很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困了，就睡在别人家的玉米秸堆上。后来找到了那条狗。家人找到了他，他和狗跟着家人回家了。

“你说狗的世界是不是也像人类一样，有属于它们自己的语言?到了狗家族开总结大会的时候，狗长辈坐在稻草上，对其它的狗说：‘今天，王家村的一只公狗和一只母狗恋

爱了，张家村的一只母狗下了六个崽，李家村举行了狗选美比赛，叫小花的狗获得了冠车。’”我用手比比划划地对金宠说。

他哈哈大笑。是呢，他用经历谈狗，我也是，为了公平。“

“我小时候养过小狗，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屋子里太冷，小狗生病了，拉痢疾，最后病死了。我哭得很伤心，抱着死去的小狗不撒手，我妈妈就骂我，说怕传染上痢疾，让我扔掉。以后就再也不养狗了。”

这个话题他有兴趣听，我就拓展一下去说，不然怎么办?两个人干站着吗?

“小时候，我们家养了一只黑色的母猪。它是第一次下崽，下了十二个崽，崽生出来都闭着眼睛。因为闭眼睛，它们都不，第二天都死掉了。老母猪立刻上了很大的火，埋猪崽的时候并没让老母猪看到，可是它竟能找到埋猪崽的地方，总在那里拱呀，拱呀一直都健壮的它，很快就死掉了。后来，我们家再也不养猪了。”我如实对他说。

他说了他的感受。他不是很擅言辞，但他对动物的喜爱是肯定的。

就一直猪啊，狗啊的说着。后来又谈到了牛。他说他十几岁时，有一次他和朋友小陈在外面野地里遇到一头半大牛。他说牛进攻它。他就抓住牛角不放手，对峙、较劲。小陈笑着问：“金宠，你在干什么?”金宠回答说：“它要顶我。”

我就笑起来。我觉得他说这件事，想传达的意思是他的体力好。一个男生在女生面前显示他体力好，那一定是想跟这个女生发生什么吧?而且是想永远在一起吧?我自己这样想。

于是我跟进牛的话题。我说，有一次，我在野外挖小根菜，远处有牛冲我跑过来，我认为是我身上穿的红衣服惹怒了它，我就脱掉红色外衣，后来牛就不追我了。

他在说一些或有趣的或惊险的与动物有关的事，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而我这样说，是在回应他，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照葫芦画瓢？

每一次送走他，也没有感到电视剧里的那种伤感。平时也希望他来

看我，那样我就不用听我妈妈唠叨了。我的妈妈的模式，就是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知道我妈妈为什么总是唠叨。她每一句话，我都深深地放在心里，越是在意，就越折磨着我，让我痛苦不堪。

只要到了周末，金宠还没有来，她就会说，是不是黄了呢?人家是不是不要你了?是不是人家嫌你什么都不会呢?

我依旧每天都写日记。日记里依旧是青途的名字，因为梦里都是青途的身影。写他的名字，是英文字母。我没有放日记的地方。在学校里，书桌可以加把锁，离开教室的时候，可以把书桌锁上。在家里，我只好把书放在旧衣柜里。旧衣柜是老样式，柜门还有铜饰品，像称坨。我奶奶活着的时候，我很小，我爸妈和我奶奶经常说，如果我嫁人了，就把铜称坨给我当嫁妆。他们说完这话就哈哈大笑。我就气得大哭。我觉得嫁人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因为大人们常这样说：“姑娘十八了，要嫁人啦，绣花的枕头绣花的被，绣花的手绢擦眼泪。爹也哭，妈也哭，嫂子乐得拍屁股。”我只有一个妹妹，那么乐得拍屁股的一定是我妹妹。为什么她不嫁人，非要我嫁人?我才不嫁人呢。让雪儿替我嫁人，我把冰棍给她吃。除了带走铜称坨，洗衣服的棒槌、还有我家的那对水筲也是给我当嫁妆的。棒槌我经常拿来玩，把炕桌倒过来放在上面，然后坐到炕桌上，划行，很有趣，我自己发明的玩法。至于水筲，就是雪花铁做的水桶，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因为我们小孩中流行一首童谣：“大钱对大钱，王八在头前；水筲对筲，王八在当腰；气敏对气敏，王八在后阴儿”

就冲这首童谣，我就不要嫁人。我分析了，嫁人不是啥好事，“绣花的手绢擦眼泪”，对象肯定是天天打我的，还不给我饭吃，一定是这个意思，他打我，还饿着我，我可不能把我们的水筲、棒槌、铜称坨给他。

这么旧又这么有背景的衣柜，我用来放日记，也加了一把锁，就当作是书桌，就当作坐在青途的身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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