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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岭南魔道（第1页）

“邬凡雪，俺们好久没见过活人了。”

少女费力抱紧怀中公鸡，不让它逃跑。乌发少年把两个裤腿高高挽起，正在劈柴，无奈回首。“我们俩不是人吗？”

“不一样的。”

林阿泗将鸡扔回围栏中，“据说国师求雨成功了，现在山下福泽连绵。俺在山里待得发闷，你就带俺去城里看看吧。”

“阿泗，山下不安全。你可知那国师求雨的代价？”

邬凡雪道。“什么代价？”

林阿泗问。“国师要求每个享有祈雨福报的乡域送童男童女一对，河神新娘三名。算算时日，今天，大抵是最后一名新娘‘出嫁’的日子。”

乌发郎君说到“出嫁”二字，神情并不热衷，反而语调更加冰寒。“你说你要是下了山，新娘半路跑了，人家看你长得标致，把你塞轿子里去怎么办？”

他晃着头，悠悠道。“我就远远地看一眼。”

林阿泗扒拉邬凡雪衣角，想起什么，手一松，默默移开。邬凡雪似有所感，两人一齐往他衣袍角看，一大团鸡粪……“林——阿——泗。”

邬凡雪手中斧头还悬在半空，未落到木头身上。他将斧仞一转，林阿泗撒腿就跑。最终少年还是拗不过阿泗，极不情愿地被推搡到山下集镇。昨夜新雨过，稀泥搅合在地面，木车轱辘滚过，溅飞一大滩泥水。被溅的行人追着远去的车夫破口大骂。稚童怀兜果子逃跑，后面果树的主人气急败坏地追上来。两人冲散邬凡雪和林阿泗，又消失在大街拐角。赶集的百姓很多，林阿泗个子不高，几乎被夹在人群中，半推半就往前。邬凡雪看不过去，走拢张开双臂，把林阿泗圈在自己怀里。林阿泗感觉周遭沉闷的空气忽而一松，抬头与自己身后的郎君目光对上。少年偏过头，骂骂咧咧道：“还不快走，都和你说了不来，你偏要来着遭活罪。”

“谢谢。”

林阿泗咧嘴笑，邬凡雪的脸颊在这笑声中逐渐红透。锣鼓啪地拍开集市的热闹气氛，大街的另一端拐出来一方红布小轿，几个庄家汉子扛着小轿哼哧哼哧往这边走。看得出小轿是临时从角落拖出来的陈旧货，连窗户的挡布也被虫蛀的破烂。里头的新娘露出半个脑袋搁在窗栏上。“邬凡雪，俺听林家村民说，出嫁是大姑娘家一桩大喜事。她为什么要哭？”

阿泗看着那被红布塞嘴的新妇佯装疯癫，眼泪和哈喇子混着流，怒睁瞳仁，呜呜叫个不停。“阿泗——别看了。”

少年的手遮住她的眼，是邬凡雪怀中独有的气味。“你手放下啊！”

林阿泗着急了，用手拍他手背。“不放。”

少年恶劣笑道。“你再不放，新娘子都要被抬过去了！”

阿泗跳脚，要把他手掀开。“不放、不放——你要看新娘子，以后自己出嫁时怀里就揣个铜镜，保管你看个过瘾。”

少年拦腰将她拎起，往人群外挤。邬凡雪牵着林阿泗出了人群，寻个地方摆摊，把这些时日在山上采得野菌和木柴叫卖掉。等收摊，已经是傍晚。林阿泗抱胸，闷闷不乐地盘腿而坐。客人上门她就帮衬着称重报数，其他的倒一句话也不肯和邬凡雪多说了。“说好的下山放风，结果新娘子没看成，还陪你在这旮瘩里闷一天。”

阿泗收好背篓，越说越来气。“姑奶奶，别气了。”

邬凡雪好笑地接话，用手点她额头，“这镇子没想到还挺富庶，那头开了一家酒坊。晚上请你上楼吃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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