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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文能进厂谈生意（第1页）

看到刘厂长把阮奇叫走，朱海乐坏了。刘厂长酷爱踢球，多年来未尝一败，却在刚才被阮奇这个愣头青砸了场子，还能不生气？等着阮奇的，怕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破口大骂！挤走一个竞争对手，自己达成目的的概率也能更大些。不只是他，李森、戴克等人也是这么想的，脸上都露出喜色。刘厂长带阮奇走到树根底下，从箱子里拿出一瓶北冰洋汽水递给他。阮奇也不推辞，谢过以后直接塞进篮子。“怎么不喝？”

刘厂长晃晃手中已然见底的瓶子，“你不渴吗？”

“渴。”

阮奇说，“但是我老婆没喝过汽水，我想带回去给她。”

刘厂长的目光又柔和了些：“你喝吧！待会儿我再给你几瓶。”

阮奇急忙摆手：“谢谢厂长，但是做人不能贪得无厌。哄老婆开心是我的私事，怎么能多拿厂里的东西呢？”

“嗯……”刘厂长赞许地点点头，“老薛看人一向不会走眼。你这个人实诚，不像他们几个，成天缠着我，做人又不爽气，徒增厌烦！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阮奇便把自己的来意说了，还简要介绍了一下鱼类的营养价值，用上了维生素、蛋白质和氨基酸这些在当时看起来很高端的词汇。刘厂长爽朗地笑了：“看来你是下功夫钻研了！朱海找过我这么多次，这些话他一句都说不出来。”

阮奇谦虚地笑笑。“不瞒你说，我最近也一直在思考食堂改造的问题。”

刘厂长继续说，“怎么能让职工有干劲？吃饱饭，吃好饭，这是前提。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职工们每天面黄肌瘦的，还怎么工作？采购水产品，补充食堂菜单，可以考虑！”

说完这些话，他就如同一个慈祥的老大哥一般，揽住阮奇的肩往办公室走去，一路都在探讨如何改良菜单，激发职工工作积极性的问题。在他们身后，望着厂长和阮奇勾肩搭背的熟络模样，本来等着看戏的幸灾乐祸小分队蒙圈了。“不对啊？”

罗迅有些纳闷，“刘厂长看起来不像生气的样子啊？”

在他身边，朱海脸色铁青。这个时候，他终于回过味来了。但就是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差，极有可能让他失去一单大生意！“他妈的！”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咱们劳心费力，却让姓阮那小子唱了出满堂彩！此仇不报，我朱海誓不为人！”

幸灾乐祸小分队就地转变成复仇者联盟，暗搓搓地商量报复阮奇的勾当。“小阮，你说说，我们能够采取什么措施，保证职工们的饭菜营养？”

刘厂长诚恳地问。阮奇略一沉吟，便答道：“我原先在医学院读书时，读过一些营养学方面的书籍。总的来说，食物要多样，饥饱要适当，油脂要适量，粗细要搭配，各种食物应该维持一个宝塔形结构。按照重量来算，平均下来大概是一个人每天谷类300到500克，蔬菜400到500克，水果100到200克，奶制品100克，鱼、禽、蛋、肉各50到100克。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受限于经济条件，也可以稍作调整。”

其实阮奇说谎了，这并不是他从书上看来的。在九年以后，会有一样叫做《夏国居民膳食指南》的东西横空出世，在此后数十年间对人民群众的饮食结构产生深远影响。刘厂长从没听人讲起营养知识这么头头是道，不由得钦佩地竖起大拇哥：“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了，以后我可得多向你讨教！”

“厂长您是前辈，以后请多多指点！”

阮奇突然停下，激动地鞠了一躬。无他，只是因为刘厂长这几句话的意思很明确——他愿意和阮奇谈合作。剩下的事情，就都是细节了。在价格方面，向厂里的食堂集中供货，价格理应下浮。阮奇供应的水产品以鲫鱼为主，便在市价1块8毛一斤的基础上下浮16.7%，定价每斤1块5毛钱。供应量方面，自行车二厂是个万人大厂，按照每人每周吃一次鱼、一次50克的摄入量估算，便是每周1000斤。考虑到从青牛村到白马市之间的距离还是比较远，以及并非人人都喜欢吃鱼，双方最终商定每周一、三、五送货，每次200斤。鱼要活的。刘厂长粗中有细，还从厂里找来一辆三轮车借给阮奇用。车虽然是早些年的产品，但还是新的，质量没有问题，只是因为脚蹬子旁边的轴承焊得紧，所以骑着费力。但是阮奇已经知足得不得了。有了这辆车，他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就能从青牛村赶到白马市，比起原来节省了好几个小时，这还有啥不满意的！“谢谢厂长！”

阮奇感激得差点儿哭了，“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要不然车的钱从鱼钱里扣！”

刘厂长爽气地摆摆手：“这辆车在仓库放了好几年，也卖不出去。要是你能用上，也不算浪费！只要你保质保量地供货，其他的都好说！”

“好嘞！”

阮奇拍着胸脯保证，“我这就回去准备，下周二准时把货送到！”

说完，他就跨上三轮车，以每小时八十迈的速度风驰电掣地消失了。这下子，刘厂长更吃惊了！这辆三轮车他有印象，最初是被一个挺壮的生产队车夫买走了。但过了没两天，车夫就嚷着要退货，说是骑得比走路还慢；售货员以为他是来碰瓷的，坚持不退。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所以后来才闹到厂长这里来。刘厂长二话不说，骑上去猛蹬几下，发现确实骑着费劲，只好道歉，又把车钱退给人家，才把事端平息了。这辆车从此便被锁进仓库，一直没舍得扔，直到今天遇到新主人。可是阮奇怎么能把这辆怪车骑得这么快？刘厂长摇头惊叹，又回想起先前足球场上阮奇那如同石破天惊般的第三个进球，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这小子……也算是大块头有大智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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