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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妄说禅（第1页）

第95章妄说禅两面墙贴合的一瞬间，发出一声巨响，贺苏苏被气浪扑倒，就地滚了一圈。鼻尖是牢狱浓郁的血腥味，和腐朽的阴翳气味，她却感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确乎是她托大了，仗着隐身衣，便觉得无处不能去闯，可见左慈说的不错，她斗九歌不过。耳边隐隐传来急乱的脚步声，今晚这座大狱注定热闹无眠，掘地三尺也要将她这只“鬼”找出来。贺苏苏缓过气息，用面纱遮住脸，拢紧袍子，屈着腰小心在通道间移动。通风管道连接着大牢每个房间，只不过她对此间地形不甚了解，几乎是两眼一抹黑。隐身衣的时限是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小时，她子时出门，在大牢外守了两个时辰，承欢殿用膳在辰时，她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全身而退。传闻此地关押的尽是穷凶极恶之徒，贺苏苏从通风口望出去，所见却尽是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刑架上挂着个仿佛从血里捞出的人，狱卒手段狠辣，或以钢鞭抽打，或以火烙，除却血腥味外，惨叫声亦是连绵不绝。过了四五个牢房，景象皆是如此，贺苏苏渐有些不忍看，将灵觉收敛些许，心口窒闷的感觉才好了一些。忽然前方有光亮传来，贺苏苏小心翼翼摸过去，掀开木板，却见是一刑庭，墙壁上挂着各色刑具，一个白发凌乱如杂草的魁梧老人端坐其中。蓦地，老人睁开双眼，精光四溢，竟直勾勾朝她藏身的位置看来。贺苏苏呼吸一滞，如同在草原上被狮子盯住。一惊之下甚至忘了动作，老人站起身，身上铁链哗啦啦响动，朝她走过来。那压迫感越来越明显，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当是时，牢门却突然打开，身着鱼龙服的千户保持着一丈距离，站在门口，躬身道：“老供奉，今日蹿进来个小贼，小的特来求您老人家出手。”

方才那千户趾高气昂，甚是嚣张，在这老人面前却如猫儿面前的老鼠，连行礼交叠的双手都微微颤抖。老人虎目自通风口挪开，闭着眼一言不发。千户额角淌下一滴汗“小的自知不该叨扰您老人家休息，只是那贼人手段甚是诡谲，只见其物不见其人，如鬼魅一般，小的殊无办法。”

白发老者忽然咧嘴一笑，声如洪钟，震得人耳朵发疼。“国师九歌不就是一只老鬼，要抓小鬼，找他去。”

“国，国师大人日理万机，现下不在宫中。老供奉放心，千机阵已开，那小鬼断断逃不出去，以您的神通手段，定能察觉这小鬼藏在何处。”

贺苏苏喉头凝涩，在逼仄的管道间，无声落了一身的汗，她知她方才已被发现了。管道间移动速度极慢，只消这深不可测的老人出手，她必死无疑。那老人却是虎目圆瞪，口中金刚怒斥：“滚！”

声浪冲得千户后退了两步，见那老人须发皆张，不由得屁滚尿流。贺苏苏眨了眨眼，惑然不解，老人莫不是在帮她？千户虽叫他老供奉，他却被一条铁链穿过琵琶骨，行动不得，想来也是被困在这牢中，是九歌的仇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贺苏苏犹豫片刻，从通风口跳下，那老人却仍闭着双眼，好似方才被他发现只是错觉。牢门并未关上，贺苏苏挣扎了一瞬，走到老人跟前，试探的伸出手。那洪钟一般的嗓音即刻道：“小友，有何见教？”

贺苏苏骇了一跳“你能看见我？”

这隐身衣委实不值，系统这奸商，卖得如此贵，却是个残次品。老人睁开眼，朗笑：“活到我这地步，已不是用眼睛视物啦。小友虽有手段隐匿身形，周身气场却无法隐藏，想来不是习武之人，不知如何闭气藏形。”

武之一道奥妙精深，就如她以为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真气，在这个世界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以她所学解释不了这所谓的真气是什么东西，如何形成。但她在老人眼中，想必就像在紫外线探照灯下一样，无所遁形。习武的好处果然是多而玄妙。贺苏苏无奈苦笑，“前辈慧眼如炬，方才又放我一条生路，晚辈心中甚是感激。晚辈今日来此，乃是因为有几位家人朋友不知去向，怀疑在此间，是以莽撞来探，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险些搭上一条性命。”

“你能找到这儿来，想必认识九歌。”

“实不相瞒，我今被困囿宫中，皆拜此人所赐。”

贺苏苏小心试探，只为激起老者同仇敌忾之心，助她一臂之力。她已观察过，这牢房四周皆无人把守，除了说明老人被困的结实，无法逃脱外，也证明了这里的人怕他，怕到了不敢接近的地步。老人默了一瞬，身上铁链哗然响动，许久，他道：“千机阵一开，这座牢房便成了活物，暗含九九八十一道变化，是谓横看成峰侧成岭，远近高低各不同，你想顺着原路返回，却是不能了。”

贺苏苏一愣：“活物？”

随即想起那两面合起的磁石墙，脸色登时不大好看。传闻奇门遁甲含天下变化之数，瞬息万变，也就是说，这整座牢房成了一个魔方一般的活体宫格，她此刻踩在这儿，出去后面对的却不知会是哪一层哪一间牢房。如此一座巨大的迷宫，无怪乎那千户断言她走不出去。贺苏苏瞥到老人高深莫测的神色，从善如流讨好道：“前辈如此厉害，又叫那些歹人如此敬重，定是本领超群，有破解的法子。前辈若肯出手相救，今日我探了路，下回做好万全之策来救人时，定将前辈一同带走。”

老人哭笑不得：“我若是走得出去，也不必被困在此处做个阶下囚。”

贺苏苏笑意僵住，蹙着眉长叹了口气：“那如何是好。”

周易演算她大学选修课上过一些，但那等高深莫测的学问，断然不是几节选修就能读透的，她亦不是什么天才，一门心思扎在学医上，而今方知技多不压身乃是不破的真理。老人挠了挠蓬松的白发，懒懒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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