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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夜半屠杀（第1页）

第20章夜半屠杀天色刚黑下来时，已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后，已是一幅大雨倾盆的模样，豆大的雨点狠砸在瓦片上，听得人胆战心惊。因着空气湿度增加，烘烤宣纸的小屋需得提高温度才行，否则制作出来的宣纸最后绵软发烂，实在不能拿出去售卖。叶天始终待在工坊中没有离开，期间柳南雪冒雨前来为他送饭菜，万般疼惜显露在面上。草草吃过几口后，叶天即刻打发她回去早些回去歇息。“今夜雨下得大，你回屋后紧闭门窗，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

“我用碎铁给你打造了一把匕首，正放在枕头下，你今夜记得拿在手边用来防身，如今时局不太平，咱们都得谨慎行事才是。”

柳南雪见他眉头紧锁，显然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她生的聪明灵秀，自然能猜出叶天究竟在担忧着什么，原是想着提议留下来，可对方却一阵推搡，让她先走。“你留在这里只会让我生出后顾之忧，还不如回去躺着才是。”

“我从边关刀口舔血过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难道还会怕这些事儿？你是信不过你爷们儿还是怎样？”

闻言，柳南雪自知强求不得，出言解释几句后，方才一步三回头离去。见她所住的小屋熄了灯后，叶天这才收回目光。屋外大雨倾盆，赶在子时前，新一批宣纸终于出炉。纸张莹白细腻，不用紧凑到鼻尖便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实属佳品。将手头宣纸一张一张悬挂于长绳上后，叶天长出口气，眼神时不时地瞥向夜色中。如此的暴雨夜中，似乎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合情合理的。趁着工坊里的温度没有下降，叶天又把先前自做出来的宣纸拓印上花草纹路。他手中动作井然有序，丝毫没有感到分寸慌乱。除过屋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外，骤然响起的只有他清浅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异响。叶天手中动作一顿，瞬间支楞起耳朵。马蹄声急响不断传来，纷纷乱乱，好似千军万马过阵。在这一瞬间，叶天原先的猜想彻底落实。他大步跑出屋外，对准后院工人所住的房门就是一阵大喊。“各位兄弟，快些起来！”

一阵又一阵雨幕中，二十几名蒙面黑衣人突然冒雨闯进九泉村中。他们似乎对于此处地形极为熟知，闯入村头后，径直往叶家工坊奔来。黑衣人手中的长刀冒着漆黑的冷光，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冰冷渗人。后院的工人兄弟们听见动静，急忙翻身下床，伸手夺过床边所放的石矛和木盾。他们早先听闻叶天的安排，全都和衣而睡，为的就是以防晚间出现情况。人不仅心中早有提防，甚至还轮流入睡，谨防睡熟过去。时刻个个紧握武器，一个接一个地冲出屋中。经过多日的训练，民兵队伍多少有成气候，他们在叶天的一声招呼之下，快速排成阵型。大批黑衣人涌入院中，看见此情此景时纷纷站定在原处。众人有些没料想到一个破落小村中竟然还有如此架势，只可惜他们手中握着的是精钢打造的长刀，杀人就跟剁块豆腐似的，全然不费力气。与之相对应的石矛瞬间显得格外好笑，俨然是在玩过家家。石矛已是叶天他们如今能够找到的最好工具，钢铁什么的想也别想。雨水顺着面颊滑落下来，叶天半眯双眼，眼睛中有凶狠精光露出。虽然这批蒙面黑衣人从头到脚都有刻意武装，可他依旧能够从这些人握刀的手势以及神情看出，此时面对着的全是刀口舔血过来的狠人。随着黑衣人背后的主使挥过手，众人瞬间一拥而上。叶天这方阵营所站着的工人兄弟们同样鼓舞气势，一手持木盾，一手持石矛，快速与人拼杀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彻天空，浓重的血腥气味儿瞬间充斥鼻腔。叶天挥着石矛，已然有些杀红眼的气势。原主身体里尚且带有几分在边关打仗时的记忆，哪怕手中兵器与对方悬殊，到底也能抵过几招。可身旁的工人兄弟们才进行训练没多久，几个回合下来之后也是有些力不从心。眼看着身旁倒下去的工人越来越多，叶天气到双眼猩红无比，发了疯似的想要将蒙面黑衣人击退。饶是刚有兄弟被人斩杀于地上，破出来的阵型立刻就有其他兄弟紧跟而上。叶天被他们拼死护在身后，泪水和血水糊了一脸。他的心脏被眼前情形剧烈刺痛着，没曾想到这些和自己并无血缘关系的人，此刻竟是如此舍身忘死地守护着他。在九泉村这么个地方，在生死危机紧要关头，叶天头一次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叶郎！”

大雨滂沱到模糊人眼前视线时，叶天恍然看见身子单薄的柳南雪突然持刀而冲出。她从工坊后方紧挨的叶家一路冒雨跑来，此刻浑身上下早已湿透，模样看上去狼狈不堪。柳南雪手中紧握着那把叶天留给她防身的匕首，在风雨飘摇的夜里，人好似一片快要被吹走的落叶。叶天瞳孔骤然紧缩，没想到柳南雪竟然有如此气魄。对方快步跑到他身侧，面上全是担忧关切，也不知落在衣襟里的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待在屋里别出来吗！”

柳南雪伸手擦过水珠，喘气道：“你我二人既为夫妻，势要同生共死，危急关头我又怎么能够苟且偷生。”

叶天心中动容万分，反手快速将她护在身，猛然生出为他们博出一片天地的想法来。就在蒙面黑人步步紧逼时，远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天般的大喝。“今晚谁要是敢伤我天哥，老子立刻让他人头落地！”

身披蓑衣的牛高挥舞着两柄长刀，气势汹汹地一路狂奔而来，闯入到众人眼前时，模样凶狠到好似阎罗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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