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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败类回家（第1页）

八年前老妈病逝了，脾气暴躁的父亲借酒消愁，那时候自己就好像孤儿，没人庝也没人爱，整天逃课东游西荡，还打架斗殴，自己的成绩就是在那时候降下去的，之后就再也爬不起来，奇怪的是，自己居然奇迹般考上了高中，后来才知道，那是老爸低下暴躁的头颅，去苦苦哀求张苗苗老师走了后门，还花光了所以积蓄疏通上下关节，自己这才走进高中的校门，而老爸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自己的儿子有个“知识分子”的身份，至于有没有知识嘛，那倒是无关紧要的。文学迷ＷｗＷ．『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嘿嘿，不过赵夕阳却知道，这个“知识分子”的身份，估计与“恐怖分子”的身份差不多。

十八岁那年，也就是上前年，他看见邻家小妹妹李小环提着洗澡桶进了茅厕，就想跟着去凑凑热闹，结果热闹没凑成，反而被人家拿着破扫帚追赶了几匹山，最后还被定义为“败类”。

嘿嘿，自己确实挺下流的，人家邻家小妹妹才十四岁，你说你去凑啥热闹嘛，要凑也凑个十二、三岁的啊，大不了被人活活打死，也好过活活累死几匹山，最后还背上个洗不掉的罪名，至于么？

说了半天，这小子就是个龌龊，干的都是龌龊事，值得原谅。

“回去老爸不会打死我吧？”赵夕阳极尽目力，想透过数千米的夜幕看看山下的老爸是不是手拿棍子站在门口等自己回家送死，虽然还是看不清，但丝丝寒意却从背心升起。

他继续回忆着，暂时还没有回家的打算，想等夜深人静后再偷偷潜回去……

夜深人静，赵夕阳终于猫腰进了村，摸向一栋土制瓦房，然而，他老远就看见屋里亮着灯，似乎老爸还没有睡。

赵夕阳心情忐忑而又复杂地来到窗下，透过破旧地窗户缝往里偷看，见苍老佝偻而又恶形恶相的老爸正弯腰坐在吱吱呀呀的躺椅上抽着大烟，时不时还难受地咳嗽一下。

赵夕阳知道老爸有支气管炎，但并不是很严重，见他咳嗽得那么难受，心知这是伤心闹得，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上次自己回来的时候，老爸还显得红光满面，可这一个月不到，怎么就苍老了那么多呢？

老爸的眼睛依然凶光闪闪，但凶光中却隐藏着孤独与哀伤，不知道为什么，赵夕阳先前还一直在想，他要是打我，我就跑，或者据理力争，再不成，也学着与他对干一场，总之，学校那鬼地方是再也不想回去了，扛过这一阵，老爸的气也就消了，自由也唾手可得了……可是，现在见一向凶恶的老爸伤心失望的样子，心中再也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甚至有种任他打一顿的冲动。

或许，这就是父子连心吧，可赵夕阳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认为自己是在老爸的淫威之下屈服了。

门并没有上闩，赵夕阳咬了咬牙，低着头推开门，叫了声“爸”。

赵老爸微微一震，见儿子回来了，似乎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气得呼吸急促，像电视里的曹操一样逼视着赵夕阳。

赵夕阳不敢动，互扭着手指，规规矩矩地站在门槛内嗫嚅道：“爸……我……我不想读书了……”

“为什么！”

赵老爸说话是个惊炸鼓响的人，这时候却要尽量压低声调，这种语气听在赵夕阳耳里更具威慑力，忍不住就打了个冷噤，不敢有半点欺瞒，小声而又含糊道：“我……我今天羞辱……不是……是欺负了一个女同学，她……她就……同学们都骂我是流氓，我……我没脸去学校了，再说，我……我成绩又不好，老遭人白眼，读书比坐牢还痛苦……”

“你给老过来！”赵老爸还是压抑着愤怒的声音，这种阵仗，赵夕阳是再熟悉不过的，吓得倒退了一步，不料正好绊在门槛上，一屁股跌坐在地，痛得呲牙咧嘴。

赵老爸一惊，拿着粗长的烟杆下意识地站起来，他其实是担心儿子摔伤了，想扶儿子一把，但犹如惊弓之鸟的赵夕阳却以为老爸要打他，神经质地爬起来跑到坝子边，想着干脆离家出走算了，心里就生出一种破釜沉舟地勇气来，脑中迅浮现出从小到大遭受的各种毒打，气往上冲地干嚎道：“你又要打我！你动不动就我！我都十八岁了，已经是大人了，你见过大人还要挨打的吗……”一边干嚎一边后退，直着脖子红着眼睛道，“你活该当孤家寡人，像你这样的脾气，要是妈还没死，照样被你打死气死，呜呜呜……这个家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我走就是……”说完跌跌撞撞地转身飞奔，一连跌了好几跤，但害怕老爸追上来，仍然不管不顾地冲向荒山野岭。

赵老爸惊呆了，他想不到一向不敢反抗自己的儿子反应会那么激烈，刚开始，他是想追出去的，可追出门外，又担心把儿子逼急了出现意外，只得痛心疾地叫道：“你回来，你给老子回来，你回来老子就不打你……大不了只打屁股，你回来呀——”

赵夕阳虽然听见了，但打屁股也是件很痛苦的事，跑得比兔子还快，并且在心中隐隐升起一丝解脱感，还对前方月色下的荒山生出一种向往的冲动。

“你……你要气死老子啊……”赵老爸气得拍巴掌跺脚，急忙呼叫左邻右舍，“舒七妹……宋大哥……”

左邻右舍早就听见吵闹声探出头来，纷纷问道：“赵幺叔，怎么了？”

“哎呀，不得了……”赵老爸气急败坏道，“我那崽子跑向塔尖山了，麻烦你们快去帮我把他找回来……我的天呐，这深更半夜的，你说要是出了事可咋办……”

“这事整的……”大家不敢怠慢，纷纷找出手电筒衣衫不整的跑出来，口中还抱怨道，“赵幺叔，不是我说你，你儿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打他呀，有事好好说嘛……”

“我哪有打他呀！”赵老爸叫起撞天屈来，“我根本就没打他……不是，我还没打他他就吓跑了，我怕把他逼急，不敢追，哎呀……都怪我都怪我，是我脾气太暴躁了，麻烦你们了，一定要帮我把他找回来，见了他，就说我只轻轻打他的屁股，不痛，一点都不痛……”

“还打呀？”左邻右舍暴汗，急急忙忙去追赵夕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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