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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乾清宫夜话（第1页）

夜色渐深，乾清宫内，烛光摇曳。马皇后正在为朱元璋捏着肩膀，这是多年来的习惯。从创业之初到如今，每当夜深人静时，夫妻二人总会说说知心话。

朱元璋突然问道："妹子，你可知咱今日为何要答应让蓝斌教导大孙射柳？"

马皇后停下手中动作，浅浅一笑："重八，这个可难不倒我。其一，你在照顾雄英的情绪。这个要求是雄英当众提出来的，雄英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既然主动要求蓝斌教导他射柳，那必定是看出了这份礼物的用心。在大庭广众之下，你自然也不会反驳雄英的心意。"

"真不愧是咱的妹子。"朱元璋眼中闪过赞许之色，"说到咱的心坎里去了。"

马皇后轻笑一声，在朱元璋身边坐下："不过重八，我先问你一个问题，那弓箭当真是蓝斌自已设计的？"

"咱已经让毛骧暗中查过了，"朱元璋正色道，"这弓箭确实是蓝斌设计的，然后亲自指导匠人制作出来的。"

"那就更说得通了。"马皇后沏了杯茶递给朱元璋，徐徐道来，"其二，你这是要替雄英笼络蓝家。自古以来，军权都是帝王最为敏感的禁区。皇帝对待军中势力向来十分谨慎，尤其是继承人与军方走得太近，更是大忌。正因如此，虽说蓝玉是大孙的舅姥爷，蓝斌是大孙的表舅，有这层血缘关系在，但却一直不敢贸然亲近雄英，生怕会惹来猜忌。今日你当众准许蓝斌教导雄英，这就等于给了蓝家一个明确的信号——皇帝认可他们与雄英的亲近，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效忠雄英了。"

朱元璋微微颔首，"这军权之事，向来是咱最为在意的。今日这般表态，确实是给蓝府释放的信号。"

"其三，"马皇后目光如水，"你是在为雄英准备未来的班底。蓝斌是雄英的表舅，用起来最是放心。而且看这孩子今日的表现，处处都透着不同寻常。不仅是那把弓箭的设计巧思，就连举止言谈都与往日大不相同。这份心思，这份谋划，再加上他小小年纪就如此出众，若是好好培养，日后必能成为雄英的左膀右臂。"

"蓝斌确实是个可造之材。"朱元璋目光深远，"咱看中的就是他这份心思。既然他有这般才智，不如及早为雄英所用。"

马皇后略一沉吟，神色间露出一丝担忧："不过重八，我倒是有一事放心不下。这蓝斌今日的表现，与往日判若两人。不仅是那把弓箭的设计巧思，就连言谈举止都与从前大不相同。一个人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改变。"

"哦？"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妹子是担心他有什么图谋？"

"倒也不是担心他有什么图谋，"马皇后摇摇头，"只是这般突然的改变，总让人觉得蹊跷。"

"无妨。"朱元璋眼中带着笑意，"他们蓝家的富贵，皆系于雄英一身。我已让毛骧多加留意，若真有什么异常，咱很快就会知道。"

马皇后沉思片刻，又给朱元璋添了杯茶，脸上的忧色渐渐舒展："你说得对，我想是我多虑了。蓝家与雄英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比谁都希望雄英继承大统。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歇息了。"

次日清晨，蓝斌早早就醒了。昨日在春和宫的种种还历历在目，特别是朱元璋最后那番嘱托，更是让他倍感责任重大。

"少爷，您这么早就醒了？"郑福端着铜盆进来，见蓝斌已经穿戴整齐，不禁有些惊讶。要知道，往日里这位小祖宗都是要日上三竿才会起床的。

"今日要去演武场练箭。"蓝斌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说道，"既然答应了要教导皇长孙殿下，总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郑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少爷说得是。不过您也不用太过着急，您的箭法在府中是出了名的。记得去年城南射柳会上，您可是打败了不少年长的勋贵子弟。"

蓝斌微微一笑。他通过原主的记忆知道，虽然平日里顽劣，但射柳确实是他最爱的消遣。蓝玉虽然常年征战在外，但每次回京都会亲自教导儿子射柳。也许正是因为这项运动能让父子之间有更多交流的机会，所以原主对射柳格外用心。

用过早膳，蓝斌便来到府中的演武场。这处演武场虽不及宫中气派，但也布置得井井有条。十几个靶子整齐排列，远近不一，最远的足有百步之遥。场地两侧种着几排柳树，枝条随风轻摆，正好可以用来练习射柳。

"把我那把老弓拿来。"蓝斌对郑福说道。他要好好复习一下基本功，为教导朱雄英做准备。

郑福很快取来一把柘木弓。这是蓝玉特意为儿子打造的，弓身不算太重，但用料考究，做工精良。用了几年，弓身和弓弦都已经被蓝斌的手汗浸润得发亮。

取过弓箭，蓝斌开始热身。先是几箭试手，渐渐找回感觉。原主的身体素质极好，十一年来的锻炼让他的肌肉记忆异常扎实。现代人的意识配上这副充满活力的少年之躯，很快就找到了最佳状态。

"准备打些柳枝来。"蓝斌对郑福说道。射柳最讲究巧劲，既要箭法准，又要力道到。力道太大会把柳枝打断，太小又无法将柳枝射下。这需要极其精准的控制。

郑福看着少爷认真练习的模样，不禁感慨道："许久没见少爷这般专注了。"

蓝斌一边搭箭，一边说道："教导皇长孙射柳是大事，不容马虎，自然要做足准备。"

"嗖——"一支箭破空而出，精准地击中一根柳枝。柳枝轻轻摇晃，应声而落，却完好无损。蓝斌满意地点点头，这一箭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正当蓝斌专注练习之际，府中小厮匆匆跑来："少爷，东宫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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