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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悲哀帅哥（第1页）

（一）

没想到第二天上班，杨经理又奇迹般的出现在小吃广场。

杨经理交代了于彬几句话就出了小吃广场。他才一转身，陈进黎就叹了口气！“这家伙的脑袋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这么硬！”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无奈。杨经理上次被领带勒了个半死的，第二天从医院回来就上班。这次又是，脑袋被人当木鱼似的捶了数十下吧，要是一般人说不定给捶成脑震荡也说不准的，他居然又是啥事也没有的！嗨！这人的生命力啊，真是够顽强的！

“他练过铁头功的吧？”于彬走过来开了句玩笑。

“谁知道啊！~”陈进黎瞟了一眼小吃广场的大门，他可得保证自己说话的时候，杨经理不会杀个回马枪的。毕竟，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可不是件好事！

目光从小吃广场的门口收回，正好看到吧台，顺口就问了于彬一句：“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啊？”陈进黎指的是新来的吧员，实习几天准备上岗顶替赵虎明位置的那个，也就是他曾经怀疑是杨经理一手安排进来的人。这家伙长得也不怎么样：嘴巴上一层薄薄的胡须，型有点乱----即不像电打的那样时髦，又不是老土到锅盖的式样。他的年纪一定不大----长这样薄薄胡须的男孩子，不是没有剃干净胡须，而是从来就没有剃过胡须----他的岁数，应该不过19岁！如果不过19岁的话，跟老杨是不可能很长时间的，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不是以前老杨的手下，而是他的亲戚的可能偏多！

“李和卫！经理说他以前做过吧台的，可我看他怎么不像？好像有很多吧台里的东西他不懂似的！”于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显然也是顾忌到了身后的李和卫。

“说不定和老杨沾亲带故的吧？”陈进黎忙着手上的活，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有点含糊其辞的。“不过，你往后做事情小心点倒是真的！”

“什么事情啊？”于彬张着嘴，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吧台里面，不是有时候会多点的东西的么？”陈进黎只好点他一下。后者这才恍然大悟。“他是杨经理安排进来的人，保不准他会打点小报告啥的，所以......你自己小心吧！”（做餐饮的，每个吧台或多或少的都会多上一点点东西。有的客人点了十瓶啤酒而只喝了八瓶，结账的时候又忘记了退，吧台就多两瓶酒。服务员从冰箱里直接拿酒，忘记开单子了，吧台酒会少酒。多了酒，吧台会先存着，等万一少了的时候再补上。这也是一种‘潜规则’，但是对于公司来说，这是违规的行为！）

于彬点头。于彬是河南人。河南是中原，印象当中的河南人长得都不是很高大，于彬可是一个特例，生得细细长长的。偏偏小吃广场又有一个小个子的山东人刘海和他配对，很有得一比。两个人也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两个人都是极聪明的人。

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阵异响。

陈进黎喝于彬不约而同的向楼梯望去。

是王总的小女儿惠子。正头上脚下的趴在宽仅二十公分的楼梯扶手上往下滑。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也不知道还有‘走光’这样一种说法。虽然她是穿着短短的公主裙，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含蓄，也还不明白什么是‘淑女’。

陈进黎和于彬就这样看着她，也没想去扶她一把----她每周总要滑上一两次的，大家也已经习惯！

惠子已经滑到了扶手底端，一下就蹦到了地上。然后，她就走到陈进黎的面前，抬头问：“有没有......大一点的罐子？”

陈进黎看着脑袋才到他腰部的小丫头，温柔的问：“你要干什么啊？”陈进黎对小孩子一向是很温柔的，但对这个号称浴场‘小巫婆’的小公主，他也不过是在心情好的时候才对她表现得温柔。

惠子在浴场是出了名的‘小巫婆’、‘小讨厌’。偏偏她的父母，浴场的老板、老板娘又是极宠她的。服务员们，一方面看在她的确蛮可爱的份上，一方面顾忌到她的身份，谁也不能不对她客客气气的！

于是惠子在浴场里就越的不可收拾。平时她显得很乖巧，很讨人喜欢。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心情不太好的时候，也的确是很乖的一个小姑娘。可是每个小孩子都是不安分的。一旦她兴奋了，就骑着童车，溜着旱冰鞋满浴场的乱闯。

如果她‘疯’了起来，她就天不怕地不怕。一开始惠子还有点害怕她爸爸，后来知道了她爸爸其实舍不得打她，于是整个浴场里就只剩下老板娘一个人可以收拾她了。服务员是更不敢打她骂她的，万一把她弄哭了，谁知道她父母会怎样对待他们！

拿牙签丢服务员，走到服务员的身后用冰块砸人家，在楼梯上吧冰块一块块的往下滑......甚至，她在手上力道不够，掐不动人的时候，磨牙似的在女服务员的手上、屁股上小小的咬上一口，也是有的！女服务员呢？就只有尖叫，只有恐吓惠子要打电话给她爸爸妈妈。可惜......惠子最终还是不怕了！

惠子的小巫婆的本性在她有小朋友、有亲戚来的时候达到了巅峰。时不时的，就听到尖叫声、劈里啪啦一阵脚步声。惠子老大似的在前面带路，一帮小屁孩在浴场里横冲直撞，一起搞各式各样的恶作剧。陈进黎的摊位在他们的必经之处，也不能够幸免于难----惠子会带小朋友来陈进黎的摊位上做她自己‘创造明’出来的饮品，搞得桌子上一摊、地上一摊的。十多个杯子、吧匙乱七.八糟。最令陈进黎气氛的是，她来做东西并不是为了要吃，而是来玩的，只因为她无聊了！

平时陈进黎干脆就不理会她。今天算是陈进黎心情好，惠子看上去也还乖巧，所以陈进黎才对她好好的说话。换了平时她弄成这样，直接把她轰走了事......

“嗯嗯......我养水精灵！”惠子说道。“你知道什么是水精灵么？就是，就是，和珍珠一样样的，有很多颜色，会长大的，还会生小宝宝的！”惠子稚气的脸上难得的认真。

“会生小宝宝？”陈进黎奇怪了，这‘水精灵’他可是从来也没有听到过。

“嗯，”惠子很认真的点头：“会越来越多......我两个瓶子已经放不下了！”

“哦......”陈进黎恍然。他想起了几天前输单员蔡丽君给他看过的东西----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现在看来，和惠子所说的是同一样东西。那是一些小小的珠子样的东西，捏上去有点弹性。把‘水精灵’养在水里面，它就会慢慢的吸水，慢慢的长大。大到了一定的程度，‘水精灵’就会分裂，由一个变成两个。成分么，可能是塑料，可能是和隐形眼镜镜片差差不多的亲水物质。具体是什么，陈进黎也不想研究。

“这个可以么？”陈进黎找了个放椰果的罐子出来。

惠子左看看右看看，转身走了：“不好看！”

切！陈进黎在肚子里骂了一句。那么挑剔！老实说，我还不想给你呢！

“呵呵！”于彬在边上笑。他笑的时候，惠子当然已经从楼道里消失。要是给她听到于彬的嘲笑，说不定会怎样报复他！

“哦对了！”陈进黎想起蔡丽君养‘水精灵’是为了送给于彬的。可是前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蔡丽君忽然就把养了几杯子了的‘水精灵’全倒进了垃圾桶，吧台的垃圾桶里，五颜六色的很是醒目。

“你和蔡丽君闹别扭了？”

“没什么......”于彬的头扭向了别处。

“哦......”陈进黎随口应了一声，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了。这种事情......人家不高兴提及，他自然是不方便追问！

“我们本来就没有开始过......”于彬轻声说道，象在述说一个很遥远的故事。

陈进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于彬才十八岁而已，怎么会说出这样老态的话来呢？

“我只是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然后又想着田里的，这样一个人......”　于彬转身，声音渐渐远去。他细细长长的身子，在他的身后留下长长的阴影......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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