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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虎袄（第1页）

半夜一战后，本着及时打扫战场的于桓邑美好品质，众人合力把尸体埋了，熬了大半宿总算能睡下。翌日，日上三竿少年们才睡醒起来。

待到起来，简单吃过黍米粥，便忙活起来。阿耶木带上小武、阔兰多、健到林中打些猎物，回、砾与博脱则领了磨刀的任务，打磨保养大家的配刀。仲明与子车、粱则劝导两位老人随他们离开。

他们找到正在劈砍柴火的老汉，看得出今天他气色不错，昨夜的动静对他并没有太大影响，或许是习惯了山中的纷争，只要没死新的一天依旧能过下去。

“寿老“仲明打了招呼，与老汉接触下也知道他本名叫做”寿“，没有姓氏，大概率是奴隶之后恢复平民之身的，少年们便以“寿老”称呼老汉。

听闻叫唤，老汉转身便看见过来的仲明，遂放下手中柴刀，和蔼地笑了笑，说道：“小郎君，你怎么起来了？身上的伤还好吧？”他指了指后者身上的几处伤口，那是昨夜与前来夜袭的骷髅拼死搏杀留下的，亏得老汉混迹山野懂得些许草药止血，这会儿仲明脸上还有些许失血后的苍白。这两天里，他也觉察出仲明是这些少年的首领，对其余少年仍称呼小壮士，而对仲明则称呼小郎君。

“无碍的，”仲明笑道，“倒是昨晚惊扰了您和老妪了。”

“嗨，”老汉摇摇头，回道：“小郎君哪里的话，我们在这雁行山生活了七八年了，打打杀杀早就见惯了，不碍事的。倒是小郎君，不但受了伤，身上的衣袍也破了好几处啊。”

说罢，他朝里屋喊了两声：“老婆子，老婆子！”

不一会儿老妪便从里屋出来，老汉走了过去，对着前者又指着仲明言语片刻，老妪顺从地点点头，便凑了过来手比划两下，便去抓仲明的衣袖。仲明知道她要自己将袍子脱下来让她缝补，但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只推说不用，奈何老妪倔强性子也起了，用力抓着仲明手臂晃了晃，要他脱下来，二人僵持间，只看得一旁的子车、粱哈哈大笑。

然则，仲明突然察觉一丝不对劲，就那么一瞬间，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他环顾四周，只看到摇头的老汉，抓着他衣袖的老妪，以及两个没心没肺的伙伴。

“是我的错觉吗？“

仲明暗自怀疑道，说实在，武人历经生死悬于一线的战斗，其对于威胁自身安全的事物会生起不可言喻的感知能力，这种感知能力往往先于思维判断，一瞬挽救自己的生命，甚至更多人的生命。然则，这里除了这几个人，确实没有他人了。

“大概就是错觉吧。“仲明不再推辞，脱下衣袍任由老妪拿到一边缝补，他则面向老汉，说出了目的：”寿老，其实我们有话想对你说。“

说到这，子车与粱也收敛了笑容，诚挚地看向老汉。老汉也察觉到什么一般，面色也变得郑重。

“两次打斗，我们怕是把这个野牛寨得罪死了，这地方是呆不下去了。“仲明陈述着，同时观察着老汉的神情。一旁拿着自己磨制的骨针做着缝缝补补的老妪也停下了手头的活计，愣愣看着这边。

老汉听闻此话亦是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表情，两天相处下来，他感慨少年人的打抱不平，感激少年们的帮助，竟有些不舍这些淳朴的少年，只是也也预计到了少年们终将离去，便努力克制自己复杂的情绪，缓缓道：“小郎君无需多言，小老儿都明白的，这里本就不是太平之地，若非无路可走，尽早离去才好。小郎君还有各位小壮士都对小老儿夫妇有恩，小老儿铭记于心，本该为各位置一些吃食傍身，奈何…”

“不不不，寿老您可误会我们的意思了。”仲明苦笑着摆摆手，一旁的子车也街上补充道，“我们是想，这地方非安身之地，您夫妇二位倒不如跟我们一同南下，去甘陇城讨个生路。”

“不不不，不去，不去！”闻言老汉立刻板下脸来拒绝了。

“寿老…”仲明正待再劝，老汉退后两步，举手手心朝向少年三人，说道：“不了不了，老汉我不去。”

说着又退了一步，一脚踩在先前放置一旁的柴刀刀把上，晃了晃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三少年大惊，连忙出手要扶，这时候虚掩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歹人住手！”伴随一声暴喝，一个身影闯了进来，挥舞起拳脚。子车离得最近，完全没有抵挡的准备，只错愕地喊了几声“等等等等！”便被一拳击倒，昏厥过去。

仲明大惊，见对方毫无停顿，又是一拳向着自己而来，忙举手格挡，手掌包住对方拳头，只觉一股力道沿着手臂传来，震得骨头生痛。心道，这厮好大的气力。顾不得疼痛，抬脚踢去却踢了个空。

“好快！”

正诧异这厮速度竟也如此之快，对方已化作虚影一般闪到粱身前一脚中其面门，后者亦是倒地晕了过去。

连续击倒两人，那人立刻转身过来与仲明对峙，毫不拖泥带水。仲明这才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对方亦是一名少年，肤色晒得黝黑，剑眉圆眼，额头绑着红缎带，穿着虎皮缝制的无袖袄子显得十分干练，胸膛、手臂可见肌肉隆起，阳刚之气十足。拳头上、小臂，甚至胳膊肘上都有一层厚厚的茧。是个练家子啊，断不可轻视，仲明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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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虎袄少年也在观察仲明，沉着的表面下也颇为吃惊，自己自幼苦练拳脚，打熬气力，寻常成年人也非他一合之敌，甚至于许多坐上山寨小头目的角色也不是自己的对手，眼前这家伙居然能波澜不惊地接下自己的拳头。想到这里，心中更添几分戒备与好胜之心。

“哎哟，”老汉倒地，等在老妪搀扶下爬起来，只见眼前躺了两个，又杵着两个，气氛剑拔弩张，慌忙出言：“二位，且住…”

不出声还好，两个少年一听闻老汉的声音就像是某种讯号一般，立即动了起来，那虎袄少年上来便是一记扫堂腿，仲明跳起躲过，一拳往对方面门招呼去，虎袄少年迅速交叉小臂挡下，却冷不防腋下受了一记鞭腿，踉跄两步。继而看到仲明又是一拳袭来，嘴角一笑，一手抓住后者的拳头，一手抓住后者肩膀，扭动腰力就是一击痛摔。

“嘭！”

仲明后背着地，摔了个七荤八素，却也顾不得清醒，凭着直觉往旁边滚去，刚才躺倒处立马被一只拳头砸得凹陷。二人俯身作势，又是一阵对峙。

那老汉见两尊凶神暂时停顿，忙出口再劝：“二位小郎君，莫…”

话没说完，二人又扑向对方，拳脚相向，不过数息间，却已过了十数招，正是打得难舍难分之际，虎袄少年一拳擦过仲明伤口处，疼得后者龇牙咧嘴，松懈了防备，虎袄少年抓住机会，闪身其后拦腰抱住。仲明大惊，却是为时已晚，只听虎袄少年大喝一声，腰腿发力便将仲明四肢朝天地扛起，转起圆圈来。

正当危急之时，大门外冲进来四人，不管不顾便向虎袄少年扑了过来。虎袄少年一时不察，被扑了个正着，肩上被转地晕乎乎的仲明终于摆脱束缚，“平稳”地摔在了地上，再看那紧紧扑住虎袄少年的，不是出去打猎觅食的阿耶木等人又是谁？

那虎袄少年涨红了脸奋力挣扎，他的四肢都被四个人分别压住。若在平常，他自觉这四人未必能压得住他，只是他刚与那难得的对手战了个数十个回合，用尽了气力，这才被压了个动弹不得。

仲明一看这凶人被压制住了，忙不迭爬起来就要过去来一记蒙汗拳，让这厮冷静冷静，却被老汉拉住了。

“小郎君，莫打了，误会！都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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