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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议事堂（第1页）

过了好一会儿，后院的门终于开了，暴虎冷着脸跨步走了出来，脸上仍能看出其怒意未消，但明显冷静了许多，身后跟着刚在的文士逍，一同回到了议事堂。暴虎走到主位上坐下，双手拍在桌上，厚实的木桌传来的力道竟振得各位首领手肘子生疼，前者浑不在意，扭头唤道：”逍先生，你说吧。“

那白衣文士点点头，便把今日之事娓娓道来，众人这才知晓伏风寨东南的鹿岭寨小头目红布头竟投靠了暴虎，反水拿下了当家乌雀，以乌雀之名邀请伏风寨当家山猪饮酒而将后者诱捕。怪不得早前暴虎满脸自信，原来是真有杀招啊？各首领暗暗心惊，且听文士逍继续说去。到此三家联军围攻伏风寨，甚至逼得其全寨老小出寨拼死，眼见大局将定，一股马贼杀出，毫无防备下，鹿岭寨与金乌寨寨众被击溃，其首领双双毙命，伏风寨迫于两面夹击的风险，这才回撤保存了实力。一番话下来，议事堂内众人皆瞠目结舌，这伏风寨什么时候转性了，都玩起勾结马贼的戏码？

那文士逍摇了摇蒲扇，又分析起来：“世间岂有如此巧合之事，据传言这伏风寨首领向来私交甚广，有马贼为之所用也不是不可能。如今这伙马贼已遁入我等境内，若不尽力将之拔出，恐将埋下祸患，各位首领以为呢？“

几位首领面面相觑，野牛寨首领牛头见无人回应，便只得硬着头皮问道：“那大首领的意思呢？“

暴虎咧嘴“嘿嘿“两声，说道：“此战伏风寨损失惨重，但也要防着他们兵行险道，再者金乌寨首领战死，某打算主持金乌寨大局，推选新的首领，至于流蹿到我等领地的马贼，还望四位首领尽心尽力，派出手下全力去剿杀。另外，如今已是入秋，该是下山去陇水以南诸氏族领地借点粮食过来，这件事各位兄弟不会不给我暴虎个面子吧？”

陇水即雁行山与虞朝氏族领地分野的河流，中山六寨以往南下劫掠皆要渡过陇水。

“哪里哪里。”

“暴虎大首领说笑了，我等可皆是最可靠的兄弟啊，有事都包我身上！”

“大首领的命令便是我等的目标，我山北寨必定竭尽全力。”

议事堂内一时间皆是恭维与顺服，大家都不傻，即便这次虬虎寨吃了亏，但第一的实力仍摆在那里，况且暴虎还是个武力超群的家伙，惹恼了他至少当下不会有好果子吃，索性答应了下来。

此间事毕，暴虎也就不留各寨首领了，放其各自归寨，各首领如释重负，纷纷告辞。暴虎站在土质外墙上，注视着那几个首领下山的方向，飘着的点点火光，一只大手摩挲着颌下的大胡子。白衣文士逍又摇着蒲扇走到边上，看了看下山的方向，又看了看暴虎神色，笑道：“首领莫不是觉得某的安排不够妥当？”

暴虎扭头回看逍，亦笑道：“嘿嘿，先生哪里话，某做事还得是先生指点计策，安顿后方才安心，只是啊…今天，可惜了，而且以后怕是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

逍闻言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暴虎似乎察觉逍想说什么，不等后者说话便继续道：“先生是不是又要说，光靠武力威压是不足以支撑我们称霸雁行山？既然武力不足以达成目标，当行仁德治民，让逃于山野的人都心向我寨？使雁行山成为一片乐土，则雁行山皆会服从我的统治？”

暴虎一脸玩味地看着逍，后者则面色肃然，回答暴虎：“雁行山强如我寨，不过五百余人，其余各寨各自不过二三百人，加之散落各山丘的人，当有万余。若首领能使各寨真心归附，则至少半数会为我寨所用，届时无论人力物力，伏风寨都不再是我等对手，首领何不…”

逍准备进一步劝说，却被暴虎一个噤声的手势给打断。

“先生的主张某知道，只是先生，争乱之势，仁义是最没用的，或者说是要排在末位的，仁义需要资源去投入，所得不过是接受统治的民心。可一旦有不可匹敌的武力搅动时局，民心就会崩坏，所耗费的资源就付之东流。与其如此，不如增强武力，攻灭各方势力，建立唯一的霸府，那时再来谈所谓的仁义也不迟。”

一只蚊子嗡嗡环绕，却冷不丁被一只大手握住，晕厥。暴虎嘲弄也似把手向松明火把挥去，切过火舌时张开手掌，火焰中发出细微不可察地“噗嗤”，抽回手哪里还有蚊子的身影。

“不过先生倒是提醒了我，以更多的人力与物力么？嘿嘿嘿…”

……

天一亮，草草吃了点干粮补充体力，一行少年便牵了马往那处目的地去了。一路上为了劈开比人高的杂草，歪七扭八的树枝，看似半个时辰的路程，却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摸到目的地时，大家伙儿都喘着口粗气。眼前果然有两座屋舍，不过显得极为破败。门前的落叶堆积着，不少都腐烂了；黄土干草垒起来的屋墙，爬着好几处裂缝。

“喂喂，阿耶木，你说的住所就这个？”砾歪着脑袋，瞪着屋檐处的蜘蛛网抱怨道。

“闭嘴吧，前段时间运气好没下雨，真要下起雨来你就等着哭吧，有这地方避雨就不错了。”阿耶木没好气地回嘴。

“你们就在这吵吧，博脱，小武，你们去敲敲门。”

博脱和另一个壮硕的少年闻言点点头，各到一座屋舍前拍门，可拍了一下门便被拍开。二人面面相觑，回头看了眼仲明，示意没人。

“进去看看吧。”仲明“吱啦”一声推开门扉，进了一间屋舍，只见屋内地面亦是土质，还长起来青苔，角落铺着干草，另一边角落摆放着陶土器皿，阵阵热气从中升腾起来。阿耶木上前一看，器皿中盛放着些许黍粥。

“有人…”

仲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四下观瞧，最后目光落在灶台的位置，那里很不协调地放盖着一块木板。他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双手抓住木板边缘就要举起，却感觉木板那边受到牵引，阻止了他的行动。他用力一拉，木板还是被夺了开来，接着便是两个老者老妇蜷缩在灶台中，惊恐地看着他，口中念叨着“别打我们，别打我们！求求你们！”

众人皆戒备地看着这边，听着两个老人的念叨不知所措，仲明和阿耶木相互看了看，又把木板盖了回去，招了招手，示意大家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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