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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借钱（第2页）

莫尾生的善良在片玉看来有些可笑。

她道：“她害了您，您却不忍心。我身边不需要这样的愚人。”

片玉回头看雪，她不喜欢过于善良的人，这和有没有良知无关。过于善良，做起事来只会束手束脚。

莫尾生也看着门外纷纷扬扬的雪道：“你可知道，女子必须嫁人，不过是这四年才有的规定。而早在这项规定出来之前，我便已经决定，这一生我不会嫁人。当年我父母便不同意，后来更是直接将我卖进了宫，我还以为出宫之后，便可获得自由。可惜我没想到，现在的世道似乎容不下我这样的怪人。

“我出来自立门户，想要买一个奴仆，可是带身契的奴仆太贵，我买不起。只能去找临时的奴仆，没想到他们听说我一个女人自立，都不愿意。只有她肯。

“她那时候的一点情谊，我感念至今。不管如今如何，当时是她给了我一点生活下去的希望。否则，我只怕早就放弃嫁人了。”

听她说完，片玉大概能理解她一些了，心里默默叹息。

先不说那位侍女当初是不是带着目的而来，就说她当时的作为，相当于给了莫尾生新生的希望。

如今的莫尾生和当初刚刚出宫的莫尾生的承受能力是不一样的。哪怕侍女背叛，卷款潜逃，对莫尾生造成的伤害也比不上曾经给她带来的希望。

“门口牌匾那字，可是她写的？”

莫尾生含笑点点头。

“所以您是希望我能资助您些钱财？”

莫尾生又点点头。

如果莫尾生所说不假，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片玉只需资助她些银钱，便能获得她的感激。但她可不想放过这么一个招揽人才的大好机会。

“莫先生，您可知道您如今已经进入泥沼，并非钱财可解。”

“愿闻其详。”

“我猜您一定是知道的。只是来的人是我，您还是不够相信我，才会只找我借钱。”

莫尾生但笑不语。

“我的钱不多，只能用在刀刃上。”

莫尾生眉头挑起，对片玉的话，她不解其意，以为她是在婉拒。

“您想要钱，谁都可以给，但您想要的自由，只有我能给。”

这话从片玉的嘴里说出来，让莫尾生觉得有些狂妄。

她要的自由，是与这世道背道而驰的，片玉不过一个柳家小姐，就算她是皇后的侄女，也不可能做得到。

片玉虽然聪慧，但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果然还是有些幼稚的。

“这件事是我一辈子的追求，没有人能给我，只能靠我自己去熬。多谢你的一片好意。”

莫尾生很是体面地婉拒了。

说实话，跟学生借钱是一件很让人难受的事情。哪怕她表面装得再平静，可在片玉已经拒绝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勇气再恳求一次。

可是只有她来了，只有她……

莫尾生陷入了纠结，一边是尊严，一边是生存。

幸好，在她鼓起勇气，准备再次请求的时候，片玉说话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一日为师，您如今有难，作为学生的理应相助。不过今儿我出门并未带钱，明儿便让人将钱给您送过来。”

她话说到一半时，便看到莫尾生的眼里有了些泪光。等她说完，莫尾生低下头，极其感激地道了几声谢。

“不过，莫先生，我刚刚的话并非假话，我希望您能好好考虑。艳鱼斋太过偏远，这里就像是一个泥沼，您被所有人孤立，任何人都能编排您，却没有人可以为您作证。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希望您能明白。”

“唉，我又何尝不知……只是闹市之中，烦扰更甚。我在这里，眼不见为净便是了。”

片玉摇头：“如果先生不嫌弃，可以暂住在我院子的那间书房之中。您如今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

“我会考虑的，多谢柳小姐肺腑之言。”

见她不为所动，片玉有些郁闷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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