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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子期深深看了他一眼,被季所长和周警官押着与自己儿子擦肩而过。
褚翊直直盯着父亲离他远去,转头看向沈明殊,眼眶渐渐发红。
褚翊的眸光如同被暴风雨前夕的乌云遮蔽,他猛地跨前一步,与沈明殊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乎鼻息相闻。
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可置信与愤怒:“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父亲他……他怎么会……”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近哽咽,眼眶中的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决堤,却在强忍着不让它落下,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紧盯着沈明殊,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解释或悔意,但只看到了沉默与复杂难辨的情绪。
“够了,褚翊。”沈老爷子不耐烦地打断,“明殊是我的人,关键时刻她不站在我这边,难道还站在你父亲那边吗?”
褚翊闻言,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如同被秋风中的残叶,轻轻一碰便碎落一地。他缓缓后退几步,脚步踉跄,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空了所有力气。目光从沈明殊身上移开,转而望向远处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眼眶中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滑落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蒸发。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内翻涌的情绪,背影显得格外孤独而决绝。转身之际,沈明殊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动了动嘴唇,未发一语。褚翊没有回头,只留给沈明殊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每一步都踏得那么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将过去的一切彻底埋葬。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直至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处,只留下一地未散的余晖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苦涩与失望。
沈老爷子望着褚翊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转向沈明殊,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许与欣慰。“明殊,你这次做得很好,没有让个人情感左右大局。记住,在家族的兴衰面前,个人的牺牲与选择都是微不足道的。你的冷静与决断,是我沈家的骄傲。”
他轻轻拍了拍沈明殊的肩膀,仿佛传递着一种无形的力量与信任。沈明殊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光,“爷爷,这是明殊应该做的。”
沈老爷子欣慰地点点头,目光望向窗外,“褚子期当年跳楼自杀,外界有说他自证清白的,有说他畏罪自杀的。我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金蝉脱壳!”
“这些年来,他始终是我的一块心病,生怕他哪天卷土重来!现在咱们爷孙俩齐力一起把他送进去,这些罪状就算不能判他一个死刑,也足够让他无期徒刑了。这下,爷爷也能安心地把集团交给你了。”沈老爷子拍了拍沈明殊的手,欣慰笑着。
沈明殊闻言点点头,语气有些迟疑,“只是,沈示白那边……”
“他经商的天赋还是比你差了点。你还担心爷爷会放任权利给他吗?”
“是,爷爷放心,我会把沈氏继续做强的。”
……
夜色渐浓,沈明殊独自立于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繁华的都市灯火,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一通来自国外的电话打破了宁静,“沈大老板,这出戏完美谢幕,你要怎么谢我?”
“谢你?”沈明殊勾了勾唇,“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褚翊怎么会突然出现的?”
电话那头,声音带着几分无辜与困惑:“沈大老板,我真的没安排什么,褚翊的出现完全出乎意料。你知道的,我那边的人一直盯着褚子期,褚翊之前不是去找那个女学生的父母了吗?我以为怎么也会拖一阵的。”
沈明殊眸色沉沉,“除非有人告诉他褚子期在医院,否则不可能那么巧就能碰到。你去查查褚翊这几天都和谁接触了,或者有没有什么电话消息。”
“啧,真把我当你的手下呢!上一个事你还没结账呢!再帮你去查褚翊可算是另外的价钱了!”电话对面的人轻声调侃。
“你见我什么时候拖欠过你的报酬了?”
“沈老板爽快!等我的消息吧!”
挂断电话,沈明殊看向窗外的无边夜色,想起了褚子期今天对老爷子的忠告,她眼神幽深沉静。
老爷子和她心知肚明褚子期并没跳楼,当年的事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同时,其实也被褚子期做到天衣无缝了。若不是老爷子疑心病重,一直派人打听褚子期的下落,他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褚子期还活着。
于是老爷子便与她密谋,设了一个局。假装老爷子重男轻女,将沈明殊放到海城不管不顾,让沈示白在沈氏掌管大权。褚子期趁着沈示白还没全摸清公司的时候,他会转移资产到国外,而老爷子的人便会假装配合,实际暗中收集证据。最后老爷子中毒装病,用一次次的生命垂危来钓褚子期过来看他一眼。
沈明殊再将警察适时带到门口,亲眼目睹他杀人未遂的局面,加上之前盗窃公司机密,转移公司财产,一旦罪名坐实,他必定会终生在监狱度过。
螳螂捕蝉,麻雀在后。早在老爷子准备设局引蛇出洞的时候,沈明殊便与国外的顶级黑客帝国创始人斯蒂夫联系,做交易。在这件事上,她不止要配合沈老爷子,让沈老爷子最终安心放权给她,她还要暗中帮一把褚子期,毕竟儿时的那个深夜,如果没有他的一时怜悯,也就不会有如今的沈明殊。
沈明殊思绪纷纷,一时竟想起了傅时晏。他如果在这里也会像褚翊一样批判自己太冷血吗?
等这件事结束后,她拿到掌管沈氏的权利,暂时没拿到家产也没关系。因为她知道,现在沈氏除了她以外,没有能让老爷子再满意的继承人了。
只是……
她原本想着等这件事结束后,她就可以和傅时晏离婚了。可在海城无论是他还是傅母的细心照顾,她竟有些迟疑动摇了。
掌管公司后就会比以前有更多工作要做,离婚这事,还是先放放吧,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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