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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八的时候,洪南风和周重阳等人天不亮就起来了,再一次检查了提前准备好的考篮,确定都没问题了,几人就往贡院走去。
周重阳本以为自己走的够早的了,没想到外面的街上已经有不少人了,等快到贡院的时候,更是摩肩擦踵人山人海。
洪南风之前已经考过两次了,对大家解释道:“乡试不比县试,考的时间长,带的东西也多,所以门口的检查也更严格,就怕有人在随身物品中夹带。”
周重阳点点头,“这是应当的,大家都苦读了那么多年,要是真有人作弊,也太不公平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贡院门口,他们二人接过自己的东西,就去排队了。到了这里,周家宝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再次叮嘱二人照顾好自己,就走到了一边,给其他人让了一块地方出来。
等到两人都顺利检查完进去了,周家宝就带着洪家的小厮又回了刘家。不过他在家也闲不住,还常常忍不住担心周重阳二人,待不了两天就出去闲逛了。
虽说这么多年他也来过很多次府城了,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就算是买东西也是事先想好买什么,带有目的性的,很少有这样单纯闲逛的机会。
所以这次他没有去自己熟悉的那几条街,尽量挑一些没去过的地方走。边走边看,走累了就随便找家茶馆歇歇脚,或者找个路边摊吃顿饭,比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要惬意多了。
这一日,他又随意找了家面摊,坐下要了碗面。摊主是一对父子,许是见他身材高大,怕他吃不饱,就多放了一些面条进去。
面条端上来,周家宝就看出了不同,因为摊子上还有别人在,他也不好明着道谢,就拿了双筷子,先吃了起来。
没想到一口下去,就被惊艳到了,他天天在外面跑,这么多年吃过的面摊面馆也有不少,但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条。
周家宝忍不住和摊主攀谈起来,“老人家,你这面条可真好吃,算得上一绝了!”摊主听他这么说,也很高兴,“不是老头子我说嘴,满府城看看,就算是你去那些大酒楼,也未必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面!”
周家宝连连点头,又喝了一口汤,更觉得鲜美,“老人家说的没错,确实好吃。不过,这么好吃的面你们怎么不去租个铺子专门来卖呢?就凭这手艺,一天三顿都不愁没客人,可比摆摊轻松多了,赚的也更多!”
摊主的儿子接过话头,“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开铺子更好,也省得整日风里来雨里去的了,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压根就没几个人,白瞎了这面!”
摊主忍不住呵斥了儿子,“你懂个什么!只想着能卖的更多,怎么不想想到底能剩下几个钱呢?”周家宝有些不解,转念一想,也就猜出来了,“怎么,府城的租金很贵吗?”
摊主长叹一声,“可不是,要不然,我卖了几十年的面,怎么都还是舍不得租个铺子呢?只要是在正街上,最普通的铺子一年租金也要五六百两,得卖多少碗面才能卖回来?只怕是把我们爷俩的腰给累断了,也不够本。”
那儿子还有些不服气,“街上的租不起,还不能租巷子里的吗?我都打听过了,巷子里一年才二百两!”
老人家气不过,“才二百两?说的好像你一年能挣个几千两银子一样,眼高手低的东西!”
这下周家宝实实在在地被惊到了,他知道府城物价贵,但实在没想到租金能贵到这个地步!
自家在县城里的两间铺子一年才能收四百两的租金,还算是地段好的,没想到在府城只能租个巷子里的,那府城的房价到底是有多贵?
出于好奇,他就跟摊主打听了起来,老摊主虽然买不起铺子,却是知道一点行情的,“巷子里的大多在一千多两,不过位置偏,面积也不大,几条主街上的就不一定了,从四五千两到上万两的都有,普通人家,哪里买的起!”
周家宝默默点了点头,确实是够贵的。不多时吃完了面,临走时他特意多留了几文钱在桌子上,算是感谢。
转眼到了中秋,本来刘家父子是要去贺家过节的,但是考虑到周家宝,几人就简单在家里过了个节。
八月十六这日,周家宝估摸着时间,早早地来到贡院门外,还特意把车也驾了过去,防止那两个人累的走不动。
果不其然,两人从贡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胡子拉碴,脸上透着一股菜色,衣服也是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周家宝带着小厮,连忙把两人扶到车上坐下,又分别给二人喂了热水,歇了一阵子,两个人才稍稍缓过来。
这种情况也不适合再说别的,急忙回了刘家,也不敢先去洗澡,怕人太虚弱了直接晕倒。好在帮忙做饭的婆子是见多了的,已经提前煮了一锅热粥,再配上几样清淡小菜,让两人吃了,又等落了胃,再放他们去洗洗。
等两人再次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清爽了许多,只是比之前清瘦了不少,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周家宝有心给二人好好补补,就拿了银子给那婆子,谁知婆子说什么也不肯收,只说主家早有吩咐。
刘家父子也相继回来了,那婆子果然做了不少好菜端上来。晚上大家趁着心情放松,都放开吃喝了一回,算是补过了一次中秋。
席间,三个读书人自然是要交流一番的,刘怀慈虽然今年没参加乡试,但是三年后也是要去的,也趁机请教了不少问题,算是做到心里有底。
洪南风见未来妹夫不是很有信心的样子,就安慰道,“我爹也是快三十岁才考中的举人,你才多大?就拿我来说,今年已经考了第三次了,也不一定就能中啊!真那么好考的话,读书人也就不值钱了。”
周家宝和刘杜仲在一旁听的也是直点头,刘怀慈跟着凑趣,“洪大哥说的在理!再说了,就算你考不中,也不耽误你下个月就成亲啊?也算是小登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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