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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第2页）

原来只要稍微留心就能注意到，周围充满了机械电子的杂音，充满了化学合成剂的味道。对了，还有网络，充斥着各种垃圾的网络。

嘈杂，繁琐，肮脏。但他还是更喜欢这里，因为在这里可以做自己。

陷入睡梦前，他喃喃自语道，“师父？李医生？还真是好久没见了呢。”

第二天的下午，邵年如约踏入了那间去过几次的心理诊疗所，前台接待领他在等候室稍等并端上饮品后，他的主治医生推着一个轮椅从里面的谈话室走了出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小男孩，身体瘦削，面色苍白，他带着混血特征的脸庞十分精致，只可惜一双大眼睛呆滞无神，一直木然地盯着一个方向。

接待员已经离开了，等候室里没有其他人，李医生推着那个小男孩停在了邵年面前。

他用眼神向李医生询问。正常来说，病人之间是不该见面的，李医生应该带这个小男孩走另外一个出口才对。

李医生轻轻说道，“你们应该刚刚道别过。”

邵年灵光一闪，“姜小凡？”

李医生摇摇头，“他听不见声音，只能用接入的助听装置接收一种特定频率的音波。”伸手打开轮椅上的一个盒子，在一个奇怪的键盘上敲击了许多下，输入的内容变成了微弱的蜂鸣一样的电子音，而男孩露出一个熟悉的羞涩笑容，举起双手在胸前，飞快地摆出了好几个动作。

李医生在旁把手语翻译出来，“年哥，好开心又见到你了。”

邵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是，以后来找我玩。”

李医生输入后，男孩露出十分开心的表情。邵年抓抓头，“可是交流有难度，我还得学手语，还得学输入。”

李医生笑道，“手语班花钱就能学，输入法跟电脑差不多的。”

几人效率很低地闲聊几句，李医生终于把轮椅上的男孩送走。门关上后，邵年说，“你是故意的。”

“他想见见你，我想你也不会拒绝，只是耽误一点时间而已。反正你很闲，既不需要去学校，也不需要艰难地讨生活。”

邵年沉默片刻后，“他说他会看懂唇语。”

“小凡不是一开始就失明的，听力，语言能力，视力，都是后来慢慢才失去的。”

“所以你觉得他去做替身任务是好事了？可以重新得到失去的东西，体会各种感觉，可以看，可以听，可以说，可以尽情奔跑……”邵年一边说，一边看着李医生。事实上，这是他头一次认真打量李医生的容貌和衣着，干练的短发，知性的眼镜，美丽而又亲切的脸庞上总是挂着和蔼的笑容，看不出任何异常。

李医生笑着反问，“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吗？”

邵年反问，“你能读心？”

“不要担心，我和你一样，回家时的技能是锁定的。”

邵年不说话了，李医生则微微笑道，“那就接着说小凡吧。他是个好孩子，总是因为不忍心伤害别人而让任务失败，也因此，我会尽量安排他进一些柔和不那么暴力也不那么毁三观的剧本。”

听到前半句时邵年还在想，难怪花满楼会说出那句“你跟我很像。”而听到后半句时，邵年猛地睁大眼睛，“你安排？你安排的？”

李医生叹了口气，“你先别激动，先坐下来，喝点儿水。”

邵年怎么有心情坐下来，大声咆哮道，“喝你妹的水！我穿越是你搞的鬼吗？我的副本也是你挑的吗？你觉得小凡需要新生活，所以送他进去享受生活，你又觉得我欠教育，就把我丢进去那个鬼地方？我只不过那天说你是自作多情的老女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报复我吗？”

李医生默默地注视着他，等他再也没有力气咆哮之后，才慢悠悠地说，“你被选为替身者是我的推荐。你的副本不是我挑选的。对小凡来说去做替身者的确是他需要的。我确实觉得你欠教育，但这不是我向系统推荐你做任务人选的原因。你说我是老女人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因为愤怒，邵年的胸口还在大幅度地起伏，他喘匀一口气，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害我，别告诉我什么天赋异禀骨骼清奇的废话。”

李医生粲然一笑，“害你？你觉得这些任务不开心吗？比你窝在卧室里，不跟你认为是蠢货的人——也就是世上所有的人——接触，还要糟糕很多？”

“哦，原来您是想靠这个治疗我？这么敬业，我是不是要给你送锦旗啊！”

李医生露出无奈的笑容，“哎……我以为你经历了一些任务后，不会让这次谈话变得这么难堪呢。”

“让事情变得难堪的是你。不管你是什么用意，就算是好意，你又有什么资格自作主张让我接受教训？我最讨厌就是擅自安排别人的人生的人。”

“我知道，当初你祖父母在你幼年时的专／制给你带来的心理阴影……”

邵年打断了她的话，“别来心理分析那一套！”

“好，那就不分析。”李医生随口应道，显得有些忍俊不禁，似乎邵年再怎么生气，对她来说都是一只汪汪狂吠的茶杯犬。

这种情形让邵年更加憋屈，那种有火发不出来，有话说却被当成杂音，末了还要被拍两下顺毛的感觉，简直是怒火上的油桶。

李医生大约看出来邵年已经在怒火再次爆发的临界点上，她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用颇为认真的语调说，“你说你最讨厌被人擅自安排人生，那么，如果我告诉你，不单单是你，还有我，还有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已经不由自主且不自知地被某种存在安排了人生，你会怎么想呢？”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节，短一点请别见怪，下一章就相当于切入下个故事的副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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