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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剿灭白莲教分舵的时候,逃走了一名漏网之鱼。今天,这名漏网之鱼来到了府衙之中,带来金华六大贼寨的联名书信。信上,要求我们将你交给他们,任由他们处置,否则的话,将会进攻金华府城,烧杀抢掠。”沉默了片刻,知府严肃说道。
房间内陷入绝对寂静,呼啸的风声和凄厉的雨声,现在听来尤为明显。宁采臣嘴角微微勾起,抬目说道:“知府大人准备怎么做?”
“说实话,本府心中其实也无比的纠结。向贼人服软,这一辈子的清名就毁于一旦。不向贼人服软,金华的百姓就会惨遭欺凌。宁大人,你也是金华人,也清楚这战乱刚刚平息,民生还未恢复,若再来上这一下子……”知府叹息说道。
宁采臣沉默,冷眼相看。
被这目光看的脖颈凉,知府别过头去,清咳一声:“后来细想,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兹事重大,非我甚至是金华官员可以草率决定。故而,我已通知了金华府中有头有脸的武林人士和本地世家,让他们尽快过来,参与对这件事情的探讨。”
“探讨?”宁采臣笑的令人齿冷,瞥了一眼罗应浩,端正了身体:“那就等他们过来吧,我倒是想要看看,最终你们会不会送出我这个五品言官。”
半晌,所谓的金华有头脸的人物全部到齐,按照身份地位,或坐或站,立于房间之中。
当着无数道探究的目光,知府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述说了一遍,末了开口:“诸位可以好好的思索一下,一会商量看看到底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情。”
“知府大人,我们不能软了自己的脊梁。”一个身穿锦服的老者开口道:“否则的话,就是助涨对方嚣张的气焰,演变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
“刘允施,虽然宁采臣在坟山中救了你的孩子,但是请你不要感情用事,多为你的家族考虑考虑。”作死的张让开口说道。
刘允施冷冷望了他一眼:“我还不需要你张大人来教着做事情,反正我们受到宁大人恩惠的十五……嗯,十四个家庭,都不会同意用这种屈辱的方式解决威胁。”
说着,他瞥了一眼高坐主位的知府大人,如果记忆没错的话,知府爱女青玉也在那被救的十五人之中。
知府瞧见了这种目光,面色却依旧如初:“说起来本府还承受着宁大人一个人情,只不过为了金华万民,不敢有丝毫徇私枉法之心。现在人大致都到齐了,我们来表决一下该怎么办吧。”
“我不支持这种屈辱的求和。”宁氏同盟的罗应浩率先开口:“诸位,这种事情万万不能开了先河,此时贼众要的是宁大人,万一下次要的是在座各位呢?唇亡齿寒,狼死狐悲,希望你们都能考虑清楚。”
“我支持罗大人的意见。”一名金华高官严肃开口。他的女儿,也在十五人之列。
“为了一个人,拿全城百姓的性命去赌,这是不是太儿戏了?”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人说道。
宁采臣转目看向他,耳边传来罗应浩细微的声音:“是董氏家族的族长,董腾。”
“还是让宁大人说明一下自己的想法吧,是一个人重要,还是满城百姓更为重要。”张让和董腾交换了一个眼色,阴恻恻地说道。
在宁采臣心中,哪怕是继承了浩然正气传承,但是依旧觉得是自己更重要一点。不过这种话能想,能做,绝不能说。又不是魔道中人,说了这话身上就相当于沾染了污点。
而如果他说满城的百姓重要,即使不是真心的,也会重重打击到己方联盟,令维护他的所有人失望。
这是一个套,一个赤果到挑衅的圈套,语言中的刀锋剑芒。
在金华所有上层人士的目光注视下,宁采臣勾起嘴角,薄唇轻启:“我带人剿灭白莲教分舵,功在社稷,朝廷的嘉奖不日便会赶至金华。如此奇功,不求封爵,不求赏银,这言官之位怎么也能够提升至三品吧?五品给事中按察一县,依律可惩处县中大小官员。四品都给事中按察一州,依律可惩处州中大小官员。三品御使言官按察一府,嘿嘿……”
他面容清冷,笑声冰寒,被他目光注视着的张让好似被毒蛇盯上了,浑身上下从骨子里冒着寒气。
“话虽如此,但是言官是依赖法律存在的,无论是给事中,都给事中,还是御史言官,都需要依律办事。我张让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你无法惩处与我。”
宁采臣面露嘲讽:“哦?没有违法的事情?不管别人相不相信你,反正我是不信。”
张让心中的惊慌更甚:“诸位大人,各位家主,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堂堂五品给事中居然当堂威胁府中官员,如此心胸狭窄,怎配……”
“砰……哎呦。”罗应浩手中的杯盖莫名其妙的飞了出去,砸在了他的嘴巴之上,顿时磕坏了两颗牙,‘惊得’罗应浩慌忙站起,连忙关切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张大人,喝茶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你没事吧?”
被硬生生崩坏了两颗牙,张让痛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口舌不清地叫道:“罗应浩,你这是故意的,故意的!”
废话,在场的谁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罗应浩在心中想着,脸上却是一幅你委屈了我,宝宝不开心的模样:“张大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我告你诬陷朝廷命官!”
张让心中既愤怒又凄苦,狰狞说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以为在场的官员家主,江湖豪侠们是瞎子吗?尔敢如此,尔敢如此!”
罗应浩眨了眨眼,抱着气死他不偿命的想法,对着宁采臣问道:“宁大人,你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吗?”
宁采臣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许久,丝毫没有现其上有半点红迹,语气含糊地说道:“如罗大人这般高风亮节,光霁日月的人,怎么可能是故意的?”
说着,他话锋猛地一转,叹着说道:“末学后进要多多向大人学习才是,是我太单纯,太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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