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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覃州市监狱大门外,秦晓有点恍惚。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来到这,更不清楚是什么想法促使着自己一定要来这里看望一个人—谢东明。
昨天在办公室里闲待着,突然被一通电话搅乱了好心情。
电话是市监狱打来的,点名要见秦晓的人是谢东明。他被判了十二年,这时候见秦晓究竟是为了什么?
秦晓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一定得去见见他,即使会与他针锋相对。
坐在会客室,秦晓见到了谢东明,再次相见,谢东明仿佛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头剪的很短、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韵、偏瘦的身材现在显得更加的单薄,这样的状态显然是被重压摧残的结果。
秦晓来这的时候,就被这里的管理人员告知谢东明的状态很不好,甚至有一两次想要自杀但被制止了。
沉默了很久的谢东明终于开口了。
“秦晓,知道我为什么会失败吗?”谢东明的眼睛里早已没有了愤恨、怨气,有的恐怕就是伤感、悲凉。
“不是因为卢凤亭、也不是因为吴飞,只因为我自己,都怪我太自信了。”
秦晓看着眼前的这个曾经在育宁乡要风要雨,风光无限的人物,现在确是如此的凄凉。
“你现在后悔了?可是一切好像都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得对,我跟在卢凤亭身边五年,我每天过的像一只狗一样,任他责骂、任他欺凌,可我还是笑脸相对。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东明此时将秦晓当成了自己的倾诉对象,那种哀怨的氛围好像变得更浓烈了。
“因为你想要的太多,一个小小的党政办主任根本就满足不了你,我说的对吗?”
秦晓一语中的,直击谢东明的内心最深处,那里是谢东明最黑暗的地方,那里埋藏着野心、欲望。
“你说的只是一部分,谁走上仕途不想成就一番事业,不想着出人头地、功成名就?难道你不是这样吗?卢凤亭不是这样吗?他们都是,只不过我走的比较极端而已。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想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在育宁乡这里呆一辈子,因为我真的累了。不想再斗了!”
谢东明说着,想到了伤感的地方,眼睛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秦晓不得不说,像谢东明这种人一定不在少数,他们做了太多的错事、坏事,他们不管不顾老百姓的死活,甚至草菅人命,这些污点将终身伴随他们左右。
谢东明是可怜的人、可悲的人、可恨的人,他的出点如果只是为了钱、权力、地位,那这些永远都没有尽头,想想万千追逐者,拼搏了一生,能真正走到最后的又有几个人呢?
‘公务员,到底意味着什么?’
“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你的训话吗?那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上班,那种兴奋、激动,我到现在还是能清楚的记着,可是我从那一天起就开始讨厌你、厌恶你,因为我不认同你的观点、想法,我顶撞了你,我是多么傻的一个人,第一天上班就得罪了我的顶头上司,可是我没后悔过,至今我都觉得我做的没错。”
谢东明笑了,他是在嘲笑秦晓?不是,他是在嘲笑自己。
“秦晓,我刚上班的时候,比你还强硬,我甚至在请领导吃饭的时候跟他们大打出手,我也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是换来的确是血淋淋的教训,残酷的惩罚。这些年,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实验着官场的每一条法则,到最后,我输了。我输得彻彻底底,我没有热血吗?我有,可我还是输了,然后呢?你就得像一条狗一样的到处寻找靠山、关系,只有那样,你才能稳住自己的地位,才不会到处受人摆布。”
“秦晓,你以为赵成海就是真心的对你好吗?你错了,他也是看中了你的才华、能力,他能够踩着你的肩膀往上爬,他是在利用你,这些人我都太了解了。他们不会真心的对你好的,必是有利可图,否则你只会是一个过客,普通人,像吴飞、周凯、赵磊那样的普通人,只要你动力一点向上爬的心思,你就不会选择继续强硬,而是选择站队。”
秦晓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想再辩解什么,因为这个想法已经深入谢东明的骨髓、心脏,这个人一辈子都在追求权力,可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
“谢主任,你不妨想想,你坚持的这些为你带来了什么?地位?金钱?我看你得好好琢磨琢磨,你的官场论是不是真的适用所有人。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么高尚,我也许也会像你一样做一些言不由衷的事情,可我始终相信我的坚持、我的底线将永远存在。”
秦晓没有继续跟谢东明讨论下去的心情了,他要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虽然这个未来已经在秦晓的心中重复上演了千百次。
“秦晓,我会继续看着你是怎么坚持你的底线,希望你永远不要像我一样堕落下去。”
谢东明在秦晓离开的前一秒说出了自己的希望,那一刻他好像将所有的梦想都寄到秦晓的身上,那种矛盾的心情让人绝望。
秦晓快步离开了会客室,他来到了重刑犯监区,将何文丽写的信交给了卢凤亭,眼见着卢凤亭老泪纵横,那个伤感的场面实在无法继续体会。
离开了监狱,秦晓的心情十分的复杂,他想找个人说说话,因为他刚刚经历了所有的黑暗面,指望着天上的太阳洗涤着一切阴暗,秦晓也是谢东明口中所说追逐的那一个,可是秦晓也知道他走上仕途的初衷是那么的简单,可是一天天的过去,他的想法早已变得复杂,是该长远的计划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秦晓回头望了望谢东明在的方向,他只想对谢东明说:“我会坚持我的底线,但我绝不会是第二个你。”
返乡路上,陈大海打来了电话,“秦晓,我是陈大海,我派人跟踪陈家全、顾丽达有收获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我手里的东西决定会让你眼前一亮。”
秦晓此刻还不能休息,因为他还得继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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