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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王家,太原王家……”
念叨着这个名字,6承启又是一阵头疼。“这些个世家,什么时候能消停一会?历史的改变实在太大了些,要是北宋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世家!”
6承启心中一阵抱怨,可又无可奈何。即便是正史上开创科举制的隋唐两朝,前期的世家门阀,也是具有很大能量的。大顺能在百年之内,把世家门阀的势力削减到这个地步,也算了不得了。
可一些大的世家,真的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行将沦为历史了,也还是要弄出点事情来,不搅得天翻地覆,好似就证明不了他们曾经是大世家一样。
6承启之所以头疼,乃是因为了解得多了之后,才有所畏惧。据监察司暗报,太原王家的子翤,遍布整个大顺。虽然分支颇多,但太原还是他们的祖籍所在。一旦6承启从重处罚,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宗族制度深入人心。就怕一个处理不好,其余王家子弟起来闹事,那么息事宁人的意图就落空了。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国法甚至还比不上家法。家法在这里指的是宗族之法,也就是违背了家族法规而受到的惩罚。比如男女私奔会被浸猪笼等等,哪怕在后世,一些偏僻乡村仍然具有这种宗族执法的传统。要是量刑过重,6承启真的怕底下有野心之人闹事,这样处理起来会更加纷乱如麻。
再者,自古以来便有法不责众,法不责老之说。这都是因为历代统治者,为了愚民而加强统治做出的妥协。一旦百姓闹事了,镇压不下去的时候,便会转换态度,息事宁人了。越是妥协,国家制定的法律就越不被当一回事。有道是,无例不开例。开例成常例。若是不以法为准,严格执行,百姓知道朝廷还是不敢惹怒他们的,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这股歪风邪气。必须要杀的。
至于法不责老,就更好理解了。中国的传统观念,都是尊老爱幼的。如此延伸到刑法之上,便是法不责老,法不责幼了。王家家主王元士。年已过花甲,即便在后世,也能称之为老人了。更何况,在这个人均寿命都很短的时代,更是受人尊重。王元士能从容赴京受审,估计心中也存了这样的心思。
如何取舍?6承启心中充满了矛盾。果然是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即便贵为帝皇,也是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的。6承启知道的越多,感觉受到的无形束缚就越大,行事也越谨慎。越不敢恣意妄为。有时候,6承启真的想像刚刚重生那会一样,无所顾忌,哪怕是强势如杨太师,也要先打倒再说!任何拦住他前进道路的人,除了灭亡,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可惜,6承启不敢乱来了。不知者无畏,说的便是这种初生牛犊。但凡有一些经验,知道一些隐秘的帝王。都不会采取如此激烈的正面对抗方式,这样做不仅会使得自己“明君”光环的光芒减弱,也会激怒一些不理智的人。读书人还不怕,他们最多是骂几句而已。可武人。特别是在有了极富野心文人辅弼的武人闹起事来,那就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了。
帝王之术,说白了不过是权衡之术。所谓政治的艺术,在于妥协。哪怕是贵为皇帝,这样的妥协也是存在的。个人的力量,想要对抗一个时代。是很不现实的一件事。要想改变的一个时代,就得先融入这个时代。如果像西汉末年的王莽一样,不顾时宜搞些越朝代的东西,最终只是自取灭亡罢了。
6承启在寻找一个平衡点,既能让古人都接受的说辞,自己又不用退让太多。可惜他不是圣贤,哪里有这么容易找得到!哪怕是古代圣贤,也要宣称自己的学说不是自己明创造的,而是从更早的圣贤那里传承过来的。
暗报丢在龙案之上,6承启的眼神却一直往殿外延伸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办法还是没有一个。
待得酉时三刻,内侍来唤,6承启才算回过神来。苦笑地看着龙案上的监察司暗报,心道:“我宁愿一天都泡在奏折堆里面,也不愿意面对半件这样的破事,实在太烧脑了!”
心中烦乱之下,一拂衣袖起了身,声音稍大了些道:“摆驾仁明殿!”
内侍听得6承启话语中隐含的怒气,不敢懈怠。配合着宫女,在前面点着灯笼引路。其实这时候天还没有黑,只不过奢侈惯了的皇室中人,对于这些旁枝细节也不在意了。加之6承启没有把心思放在这方面,全都被王家的事搅得心神不宁了。
待得穿越宫墙长廊,亭台楼阁,花园小院,总算来到了仁明殿。奈何6承启的原配,周芷若此刻尚没有回宫,只留下6承启一人面对着整桌御膳,完全没有食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芷若才姗姗回到仁明殿。看着正在呆的6承启,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充满了愧疚。作为皇后,应该是后宫之主,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的。可自从管理了皇庄,福利院之后,周芷若就分身乏术了。
轻移莲步走到6承启身后,温柔地趴在6承启略显瘦弱的背上,柔声说道:“陛下,累你久等了……”
6承启身子轻轻一颤,握住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柔荑,笑道:“梓童什么时候回来的,朕都没觉。”
周芷若舍不得6承启身上的温度,以及一股淡淡的男子汉味道,不知为何,脸上突然现出两朵红晕,印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陛下想什么啊,臣妾进来都不知道。难不成,陛下想着什么女子不成?”
和6承启做了这么久夫妻,对他的性格也很是了解。平日里说些逗笑的话,周芷若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6承启苦笑道:“国事都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朕的一生,有梓童一人,已经足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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