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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1页）

&esp;&esp;所以李令婉就没有说什么，只是温和的同小扇说着：“擦桌椅这样的事交给其他的粗使丫鬟来做就好了。你去休息吧。”

&esp;&esp;小扇先是望了画屏一眼，随后才应了一声，转身要走。但李令婉又叫住了她。

&esp;&esp;伸手从小荷包里拿了三块大小均匀的碎银子出来，李令婉递给了小扇一块，剩下的两块则是分别递给了画屏和小玉。

&esp;&esp;“你们这些年伺候我也辛苦了。今儿大年初一，这就算是我给你们的新年红包，讨个吉利。”

&esp;&esp;三个人都对她行了礼，谢过了。李令婉这才叫小扇回去休息，自己则是走到临床的木榻上坐了。

&esp;&esp;小扇转身走了。这边画屏已经一眼就瞟到了小玉手里拿着的黑漆描金匣子，又瞟到了李令婉手里拿着的大红织金缎子荷包。

&esp;&esp;荷包里面鼓鼓的，也不晓得到底是塞了多少碎银子。再有小玉手里捧着的那个匣子，也不晓得里面都放了些什么。

&esp;&esp;画屏很心动。于是她就对小玉伸出了手：“小玉，将你手里的匣子给我。我要替姑娘收起来。”

&esp;&esp;小玉没有立时就给，只是转头看李令婉。

&esp;&esp;李令婉心中有气。画屏这个就有点过分了啊。

&esp;&esp;于是她开口，吩咐着小玉：“将匣子拿来给我。”

&esp;&esp;小玉应了一声，赶忙的走上前来，恭敬的将手里拿着的锦匣放到了李令婉面前的炕桌上。

&esp;&esp;画屏面上神情一顿。但她立时就脸上带了笑意的说着：“昨儿除夕，今儿新年努力补偿

&esp;&esp;画屏按照李令婉的吩咐将那些东西都登记上册之后，李令婉便说她乏了，要歇息一会，让画屏出去，留小玉在她旁边伺候就好了。画屏没有法子，只得告了退，然后转身出去了。

&esp;&esp;只是她心中晓得李令婉弄了这两本册子出来，往后她就再没得捞了，所以心里气闷的很。在自己的屋子里困兽似的走了几个来回，最后索性就出了门要去逛花园子，想散散心。

&esp;&esp;不过在花园子的长廊下还没走一会，就碰到了她娘。

&esp;&esp;她娘一直在老太太的世安堂做事，旁人都要叫她一声吴妈妈。只不过老太太年纪大了，日常只喜欢和年纪轻的丫鬟们在一起说笑，不怎么理会年纪大的仆妇和婆子，所以吴妈妈等闲也不常和老太太见面，只管着世安堂里的一些琐碎的事罢了。但吴妈妈毕竟在李府里待的时间长，而且家里那口子又管着李府田庄租子的收成，所以她在这李府里还是很有脸面的，一般的丫鬟见着她了还是得客客气气的。

&esp;&esp;当下母女两个人碰到了，画屏眼见四处无人，便拉了她娘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同她说话。

&esp;&esp;这些日子画屏经常同李令婉告假回家，这段时间吴妈妈没少听她对李令婉的各种抱怨。现下当然还是各种抱怨。

&esp;&esp;她先是细细的将李令婉方才拿了两本册子出来，又说了那两本册子的用途，随后她就抱怨着：“她怎么忽然就这样的精明起来了呢？她这样一做，往后我再想拿她的首饰和银子只怕是再也不能的了。”

&esp;&esp;随后又抱怨小扇和小玉：“姑娘以前最是亲近我的，只疏远着她们两个。怎么现下竟然疏远了我，竟然亲近气她们两个了呢？一定是那两个小蹄子趁我不在的时候在姑娘的面前乱嚼我的舌根子，所以姑娘才会这样。等我待会儿回去了，一定要撕烂那两个小蹄子的臭嘴不可。”

&esp;&esp;吴妈妈闻言也吃惊。

&esp;&esp;以往画屏偶尔放假回去的时候也常在她面前说起李令婉，不过话里话外的都是嘲弄李令婉如何的好糊弄：“也就是草包，最好糊弄了。像她自己有些什么首饰她自己都不晓得的，便是我拿了一两样她都是察觉不到的。便是偶尔疑惑的想了起来，我的那支蝴蝶簪子怎么不见了？我随意的用一句话就能糊弄过去，她也再不对我起疑心的。”但是最近这段日子，怎么在女儿的口中说来，这李令婉竟然这样的精明了？而且今儿还想出了要将怡和院进出的东西都记账的法子来？这往后可是再不好从她的手里捞油水了。

&esp;&esp;吴妈妈毕竟年纪大，经过的事多。相比较画屏只会不断的抱怨，她倒会追本溯源。于是她就问着：“怎么以前不见三姑娘疏远你，亲近那两个小丫头，现下就这样了？且今儿她做的这一出，只怕她对以前你拿她东西的事已经起了疑，所以这是要防你呢。你且仔细想想，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疏远你，防范你的？”

&esp;&esp;画屏听了，真个就皱着眉头去想。想了好一会，她就有些迟迟疑疑的说着：“仿似自打上次姑娘摔了脑袋再醒过来之后她就对我这样了。”

&esp;&esp;吴妈妈沉吟着：“近来我也听其他人说起过，说是三姑娘懂事了不少呢。性子也好了，对着丫鬟也和善了，还会对她们点头微笑，再不如以前那样的骄纵跋扈了，倒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esp;&esp;“对，对，”她这样一说，画屏立马附和着，“我近来也觉得姑娘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做什么事了，去哪了，不是带着小扇就是小玉，完全的就避开了我。且她的性子确实是变好了不少，至少这些日子，我们怡和院里的丫鬟没有一个挨过她骂的。”

&esp;&esp;顿了顿，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随后也迟迟疑疑的说着：“娘，听你这样一说，她仿似，仿似真的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啊。”

&esp;&esp;两个人一时就都没有说话。

&esp;&esp;当初李令婉在梅园里摔了脑袋之后，吴妈妈也赶去看了。就见李令婉一脑袋的血，脸色煞白，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随后请的大夫过来看了，也只摇头说难救活的。老太太当时也只以为李令婉这肯定是不行了，都已经教人备下后事需要的东西了。可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她就好了，而且随后瞧着还生龙活虎的，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那时候旁人都只说三姑娘是个福气大的，半只脚都已经踏进了阎王殿的门槛了，可阎王愣是不收，将她给放回来了。

&esp;&esp;但现下仔细吴妈妈和画屏这样仔细的一想，却觉得有点怕了起来。

&esp;&esp;纵然是现下外面日光正强，可冬天风大，飕飕的穿堂风只吹的两个人身上连骨头里都觉得冷浸浸的，全身，包括一颗心都是冰凉的。也不晓得到底是给冷的，还是给怕的。

&esp;&esp;画屏就哆哆嗦嗦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勉力的一笑：“娘，怎么，怎么我觉得心里有点瘆的慌？”

&esp;&esp;吴妈妈也觉得心里瘆的慌。

&esp;&esp;她年纪大，听到的怪事也就多。而且又因为老太太笃信鬼神的缘故，所以连带着吴妈妈凡事也爱往那上面想。

&esp;&esp;当下她定了定心，随后谨慎的四处望了望，见没人，她这才倾身过来，压低了声音说着：“我在想，是不是那日三姑娘她摔到脑袋的时候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上了她的身。你想，那个时候她奄奄一息，最是虚弱，阳气就不足，难免就会被周边徘徊的什么不好的东西给盯上了，随后就上了她的身”

&esp;&esp;一语未了，早被画屏的一声尖叫给吓了一大跳，下面的话就没有说出来。

&esp;&esp;画屏已经是整个身子都挨近了过来，又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胳膊，一张脸都吓的发白了，声音也都是颤的：“娘你不要吓我啊。你的意思是，是这些时候我天天见到的姑娘其实不是姑娘，而是一个，一个，”

&esp;&esp;鬼这个字眼她没敢说出来。只是舌尖上颤了几颤，最后还是硬生生的被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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