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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虽然我不愿意接受事实,但余程确实是死在了我面前。
&esp;&esp;我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大白天身上冷得发抖,觉得周身被某种阴气笼罩。余程肋骨都碎了,软~绵绵的躺在我前面,像一块被撕破的烂布。脸上由于撞击,已经变成青紫色了。
&esp;&esp;突然,余程再度睁开眼睛,血红血红的眼珠直盯着我,我看到他整张脸都变形了,像是某种濒死的动物。
&esp;&esp;他咧开嘴,露出黑色的牙齿,发出咝咝啦啦的声音:“桢姐,对不起了。”
&esp;&esp;我恐惧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就只能脊背僵直地盯着他看。
&esp;&esp;过了好一会,我才僵硬着脖子看向四周,发觉一切如常,门外偶有护士走过,没有一个人发现这边的异样。
&esp;&esp;“他为什么说对不起我?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逃也似的冲出太平间,半天才冷静下来,想起来要给余程家里打个电话。
&esp;&esp;很奇怪的是,余程妈妈语气听起来异常平静,只低声说余程爸爸病了,自己不方便过来,让我帮忙把余程骨灰送回老家。
&esp;&esp;返回太平间,只见余程安静地躺在那边,脸色青紫,双眼紧闭,毫无异样。
&esp;&esp;我用白布将他的脸遮了起来,想着可能是自己悲伤过度,出现了幻觉。
&esp;&esp;接下来,我去了警局、医院和殡仪馆办理手续,麻木地填了一张又一张的单子。
&esp;&esp;余程学校有老师同学过来,其中有一个女同学,说是他高中时候的好朋友。我看着她特别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她说自己叫金喆,可以陪我回去送余程。
&esp;&esp;她个子小小的,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眼神里却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淡漠,盯着我说:“你别害怕,余程不是坏人,他也是不得已。”
&esp;&esp;我感觉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就推辞道:“你们还要上学吧,别耽误到你功课了。我自己一个人没事的,余程他们家以前对我有恩,是我对不起他。”
&esp;&esp;她不理会我,“你是明天早上的火车吧,我在车站等你。”
&esp;&esp;我这几天太累了,不愿意和她再理论,就跟她点点头,自己一个人抱着骨灰回家了。
&esp;&esp;把骨灰放到客厅,我去浴~室洗了一个澡,开始收拾东西。衣柜里那件白色罩衣还在,旁边是一把剪刀,我还没来得及去剪坏它。
&esp;&esp;比起真真切切的死亡,对那件罩衣我突然没有那么害怕了,毕竟我没死,还全手全脚的活着。我把罩衣收拾起来,重新放回了衣柜底部。
&esp;&esp;累了这么多天,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恍惚间,一双冰冷滑腻的手再次从背后抱住了我。我恐惧地尖叫起来,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动也动不了。
&esp;&esp;那手继续动作,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气息,一切都是那么冰冷可怕,一如三年前那个恐怖的夜晚。“别去送余程”,那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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