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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九重从抽屉拿出一张平安符,放在嘴前念了几句话,然后对女子说:“你向三清跪拜,上炷香。”
果然,一番操作后,女子的手不发抖了,气息也舒缓下来。她看看罗九重,就往功德箱放了十个铜钱,走回来坐下便说:“我是陵县人,广陵的陵,就在往东走,走上三天,过几座山,山脚便是。在县里我是出名的产婆,县里就三个产婆,我是里面最出名的,我没空,才会派到别人去管。但也许就是这个名声,让鬼兽也听了去。一日,我在院中择菜,突然一只硕大的白底黑纹的老虎就跳了进来,对着我如说话一般吼叫,但我不知它言,只在胸前摆手,让它不要伤害我。它似乎着急了,就过来扯我的衣服,但它的力气很大,我的粗布棉衣被他扯掉了一块。我只好问它是不是要我跟他走?它还是不放我的衣服。我习惯了带着一些做产婆的家伙事,我就告诉它等一会,回屋再穿一件上衣,然后拿上东西就跟着它。”
罗九重问:“你跟它进了山?”
女子猛地点头,说:“道长你怎么知道?”
罗九重说:“有灵智的灵兽一定是在深山才有修炼的环境的。”
女子说:“我若是当时就想到就好了!我并没有带很多干粮,跟它进了山,走了好久,但好在她它便是山中猛兽,一路倒是很平安,只是我走路慢,它只好一直等着我。翻了五座山,我都快要走不动了,那老虎着急,我咬咬牙,便又往前走了一会,便见到另一只老虎躺在地上,时不时的哀鸣。这下我多少猜出这两只老虎的意思了。但我是给人接生的,禽兽接生应该找县里的韦大哥,可这虎兽似乎很痛苦,我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罗九重说:“那也真是难为你。”
女子说:“这倒是无妨,我只是怕帮不上忙,他们恼火会把我吃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但我还是安抚这两只老虎说,生产过程各有不同,生一两天是很正常的。我让那个把握找来的老虎再去找些吃的给母老虎,越多越好。它有些不舍得走,但过了一会还是去找食了。我见过韦大哥帮助牛马生产,也学着让母老虎在原地起来走走,让子宫再往下垂一垂。但它似乎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我只好学着韦大哥往老虎的屁股探了探,果然,有一个老虎崽子打横出不来,堵着了。我还是鼓励母老虎起来走了两圈,它这次坚持着照做了。还没躺下,小老虎就都流了出来。总共有三只。老虎自己想咬断脐带,我听韦大哥说过,兽出生的脐带一定要他们自己咬,母兽才会恢复得快。我只等它咬断,才去将包裹着小老虎的胎盘割去,然后拿去给母老虎吃。这时公老虎也回来了,带了一只花鹿。”
罗九重说:“这不是很好吗?都是顺利之事。”
女子说:“那老虎又送我回县里,我连着赶路,走得脚都要断了,但我怕它要赶着回去陪母老虎,要是我不走了,它不愿意护送我,不知有什么野兽会来将我吃掉。”
罗九重说:“当时你身上有那么重的老虎气味,其实也不用这么担心。”
女子说:“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只能一路捡了粗树枝当做拐杖走了回来。好几日我都下不得床,还看了大夫。但过了几天,我的院子是不是就有野兽的尸体,可把我吓坏了!连续一个月都是如此,我想到那只老虎带花鹿给母老虎的场景,想着是不是它给我的谢礼,但这太吓人了!我想告诉它不要送了,我就在院子里等它。”
李凤沼好奇地问:“等到了吗?”
女子说:“等到了,但我跟它说让它不要再来了,他却还是会来。我家院子的野味腥气一直就没散掉过,我都无奈了。”
李凤沼说:“这么多野味买去饭店,也不少银钱,何乐不为?”
女子说:“一开始我也这么想,但这腥味太强,邻里邻里也有微词,而且有人看到老虎进城的样子,我也怕它来多了,会有人将他捕了去。”
罗九重说:“也是,你想的是很周到。那你怎么来涿南村的?”
女子说:“雇了马车,走山道来的。”
罗九重点点头说:“我们跟你回去。”
狐玄子和帝王师在外面听到要出远门,立马高兴得跳起来!
罗九重却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守在家里,照顾恩客。”
狐玄子嘴巴一翘,抱着帝王师走开了。
李凤沼倒是笑着说:“我的马车更好!也方便回来,我这就去叫他们准备!”
孙阿婆知道他们要出门就让他们等等,拿出一盘酸菜,冲了面糊,做了好几个酸菜炸馍,让罗九重带在路上吃。
到了女子家,女子家里还有她的丈夫是一个木匠,聊起此事,那木匠也一脸愁容,说:“我们还有一个独女嫁了出去,本来时不时还将小孙子带来家里给我们照顾,这老虎来后,我们都不敢让孙子过来了。也不敢离开屋子太久,怕野味烂在院子里。”
罗九重点点头说:“没事,我就在这等它来,跟它说清利弊便是。”
女子和木匠都是做工的,知道让人做事,总要给一半钱才行,何况李凤沼和罗九重过来用的马车看上去就很高级,这样的马料一日就要几十个铜钱。
木匠便回屋拿了五两银子说:“我们也是农家,虽有手艺,但女儿家的人也是我的徒弟,我们总要帮衬一二。这五两你先收下,事后我再给五两。若是不够,等存到钱,我们夫妇定到道观还愿。”
罗九重收下钱说:“无妨。”
罗九重在院子里转了转,老虎虽然有些灵智,但仍然是活物,所留下的痕迹无非是地下的脚印和野兽的味道,但大多是那些死去的野兽的,老虎的味道并没有很明显,毕竟它不是在这生活,只是放下猎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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