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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可名状（第1页）

故铮乖乖去了墙角罚站，班主任照例当着同学的面训了她一通，老生常谈的告诉大家“同学们引以为戒，学会珍惜时间”后就开始了早课，故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开始梳理自己昨夜的噩梦后半段中属于“她”的记忆。

后半段噩梦带着荒诞恐怖的血色，比起陆衍记忆的前半段噩梦来说更破碎更混乱，断断续续像是一部无厘头的短片。

梦里很明显是以“她”的视角来见证所发生的一切的，也就是说只有“她”活到了最后记下了这些关键的记忆。不过比起其他人惨死的那些画面，故铮更在意梦中不经意看见的一个细节。那个画面非常的清晰，在梦里，在死不瞑目的齐思蕴的尸体旁边，在被血色浸染的笔记本上，写着两个难以理解的词语。

“不可名状”和“愉悦犯”。

下课铃打响，讲台上的班主任照例拖堂俩分钟讲完了课，又把作业都交代下去，才心满意足的拿着书本回了办公室。

几乎是前脚班主任刚走，后脚齐思蕴就拉着叶晟跑到角落和故铮汇合了。

“我昨天不是说过今天有老班的课吗？所以，你今天是怎么迟到的？”叶晟看着满脸无辜的故铮，多多少少都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昨天没睡好嘛，所以路上就走的慢了点，叶子，体谅一下。”叶晟是故铮姑妈家的儿子，她的堂兄，一般她在学校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妈妈直接能从叶晟这里打听到，所以对上叶晟故铮多多少少有点底气不足。

“没睡好？”叶晟皱着眉将手掌覆在故铮的额头上，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感受了一下体温，故铮额头温度是正常的。“没发烧啊，是生病哪里难受吗?”

“铮铮说自己昨天做了一晚上噩梦呢。”都不用故铮开口，齐思蕴便叽叽喳喳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你看她眼下的黑眼圈，是真的没怎么睡好呀。”

“做噩梦?”叶晟表情怪异，不受控制的来来回回打量了故铮好几回，嘴角上扬勾出一个略显古怪的笑容，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故铮的注意，但最终叶晟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看铮铮是练琴太累了吧，注意休息。”叶晟短短时间内便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迎着故铮的视线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又恢复了往日冷静沉着的学霸模样。

在表示了对故铮噩梦的关心之后，叶晟笑着借口班主任找自己有事，带着歉意的笑在齐思蕴不满的抱怨声中走出了教室。

“真是的，学霸大人还是这么日理万机。”齐思蕴先是愤愤不平的抱怨，随后又变脸一样满脸无奈的叹气。“不过也没办法，数学竞赛下个月开始，这也没剩多少时间了。为了咱学校的荣誉，老班说什么都得拉着叶子补课补资料的准备数学竞赛了。”

齐思蕴说话的内容，故铮没有注意去听，她仍然望着班级门口，那是叶晟离开的方向，没有回头。是错觉吗？故铮不知道，她觉得今天一切都很平常，就像以往上学的时候和叶子思蕴嘻嘻哈哈打闹的日子一样平常，但她的大脑不受控制的回想着见到叶晟后的一举一动，回想着叶晟脸上古怪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的大脑告诉她一切正常，但她心中不知名的猜忌却逐渐膨胀到她无法忽略的地步。

有哪里不对。她的心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有哪里不对，有哪里出了问题，有哪里被自己忽略了!故铮内心的警铃疯狂预警，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过去和现在的叶晟，仔细思考着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地方，双手不安的握紧，不知不觉中后背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湿。

“不过，都这么多年的死党了我都没听过叶子叫你铮铮，铮铮，你说叶子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话还没说完，齐思蕴自己就先笑了，“哎哟，怎么可能，那个学霸怎么可能喜欢铮铮，他不是更应该喜欢五三吗……”

冷不防听见这句话的故铮顿时抓住了那个与记忆有出入的不合理之处。

叶晟一直叫她“故铮”。

叶晟不可能用昵称叫她。

因为，叶晟已经有喜欢的人……咦?

故铮突然有些茫然。

在她的记忆里，不论以前还是现在，叶晟一直都是老师捧在手上的模范学生，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除了她和齐思蕴之外，她从来没有见过叶晟和哪个女孩子走的很近，更没有听叶晟说过自己喜欢谁，这件事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理所当然觉得叶晟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仿佛那是一个人尽皆知的既定事实，以至于脑中会自动跳出这样的想法?

怀疑一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故铮的脑子很乱，甚至嗡嗡作响，所有被梳理明晰的线索被思维混乱搅动成复杂的乱麻，她不得不挥手打断了叽叽喳喳分享趣事的齐思蕴，并在对方担忧的目光中头昏脑涨的走回了座位。

剩下的几节课，故铮都没有听。她一直在笔记本上写着自己梳理好的几个线索:

“觉醒”是必要的

如何“觉醒”

要通过“试炼”拿到“资格”

时间驳论特异点

叶晟不是叶晟（疑似被顶替）

叶晟一直叫她“故铮”

叶晟不可能用昵称叫她

叶晟已经有喜欢的人

故铮的笔停了下来。她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前面几排坐的板板正正听课的叶晟。

在故铮的记忆中，叶晟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种成熟的淡然与沉稳，少了一份少年意气的傲慢，鲜衣怒马，金榜题名，凌志青云，前程似锦，未来可期。而如今心存疑窦去看，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仿佛是一个被套上了人皮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人偶，被丝线操纵混入人群，看着笑颜如花实则面无表情。

如果可以，故铮不想去怀疑他，不想去怀疑那个从小到大的玩伴是不是被人冒名顶替，她不愿意去想那个真正优秀而谦虚的叶晟到底去了哪里。因为那是叶晟，他本该拥有最好的人生，本该像新星一样冉冉升起，实现梦想，而不是被人所害，零落成泥。

故铮深吸一口气，低头在“叶晟喜欢的人”后面写了个问号，标注“不可名状”。

“不可名状”，无法呼之于口的不知名怪异或者不合理之处。

虽然还不知道“愉悦犯”代表着什么，但如果她对叶晟的怀疑和猜测是真的，那么她可能抓住了一部分梦中未来的真相了。

故铮本来想要跟着假“叶晟”行动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这个想法刚刚在脑海里浮现就被她自己pass掉了。在学校这种地方，假“叶晟”很显然伪装的很好，他在熟悉叶晟的人群中混的如鱼得水，谁都没有发现他不是同类。就连童年玩伴齐思蕴都没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不如说，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却自圆其说让不合理变成了合理，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不是已经见过陆衍，故铮大概率也会中招并且觉得这样的“叶晟”是正常且合理的。按照这个推论来讲，他还在扮演“叶晟”，那么在学校里他就只会是“叶晟”，不会暴露出太多东西，也不会藏有其他的有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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