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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第1页）

&；nbsp&；nbsp&；nbsp&；nbsp颜家也开得当铺，安姑姑特意绕了门走，虽不曾往里当，可这点规矩纪氏却是门清的，还不是图着来钱快，别个见你是急当，压低了价儿，再以次充好，单子上头写明白的是东西，什么制式却没写明白。

&；nbsp&；nbsp&；nbsp&；nbsp一气儿当这许多，也不怪别个糊弄你，看着就是个没钱的，押进去的东西只有当没有赎的，总归过得时限就是死当了，早早就拿了替换。

&；nbsp&；nbsp&；nbsp&；nbsp事儿闹开来到底难看的，见着大数儿还算对得上，便也没往里头深究，便是深究了也寻不回来，有当一季的，有当半年的，还有些小东西是死当，哪里还寻得回来。

&；nbsp&；nbsp&；nbsp&；nbsp纪氏看着这堆东西指了衣裳：“这个在外头摆过了，许还叫人上过身，俱都不要了，就往咱们家的当铺里头押着，折了银子来。”

&；nbsp&；nbsp&；nbsp&；nbsp衣服能折出去，可这余下的东西却是再不能给安姨娘了：“把这些个都送到小香洲去，给了明湘，她也大了，也该立起来了。”

&；nbsp&；nbsp&；nbsp&；nbsp明潼一面给母亲揉肩，一面冷笑一声：“娘给她脸，她自个儿可给自个挣脸？原来看着老实，也是一刻都松不得的。”

&；nbsp&；nbsp&；nbsp&；nbsp纪氏反手拍拍女儿，靠在锦枕上头阖了眼睛：“你这话，对，又不对。”她掀开茶盖儿喝了一口花，抚了女儿的手不再多说，明潼说的是安姨娘，纪氏却想到了明湘身上去：“乐姑姑那儿可挑好了人，老实的再不行了，得给她两个机灵的。”

&；nbsp&；nbsp&；nbsp&；nbsp正经的姑娘，叫姨娘跟下人欺负到了头上，竟半点儿也不知道错，这几日可不还日日都往栖月院里跑，这么个糊涂性子，往后还不由了人牵着鼻子走。

&；nbsp&；nbsp&；nbsp&；nbsp“她也不是什么伶俐的，若真为着她姨娘好，就该早早报过来，哪里会似今天这样。”明潼见纪氏满面倦色，伸了指头给她揉脑袋，一面施力一面道：“若她这回还不明白，那也明白不过来了，既不是个明白人，娘又理她作甚。”

&；nbsp&；nbsp&；nbsp&；nbsp纪氏阖着眼儿盖上薄被，躺了半晌才开口道：“你莫理那些，郑家送了帖子来，说是中秋之后要办个花灯宴，你把衣裳理出来，我带了你跟明沅去。”

&；nbsp&；nbsp&；nbsp&；nbsp明潼一滞，自清明之后，这许多日子才又送了帖子来，显见得是不曾放在心上，说的牡丹宴，也没有兑现，这会儿父亲升了官，倒急巴巴的办起宴来了。

&；nbsp&；nbsp&；nbsp&；nbsp颜连章升的是市舶司使，官并不大，在金陵城中很有些不够看的，可却是除开盐道之外头一份的肥差了，湖州来的湖丝，苏杭的苏绣，想要运出去，都得拿着官府发的船引，一年的定额才多少张，一个个的争破了头。

&；nbsp&；nbsp&；nbsp&；nbsp船引还分淡水船西洋船，除开船引收费还有水税陆税跟加增税，官方定的价钱便宜，早就叫炒上了天，既然摆不到台面上，便在私底下交易，里头名目繁多，还有想要加日子的，往基隆几日，往南洋又是几日，处处立了名目收钱，颜连章便不出船，只手里捏着船引就能发好大一笔财。

&；nbsp&；nbsp&；nbsp&；nbsp二三品大员家中，也有插手船事的，不挂自个儿的名，绕着弯的亲戚，家里放出去的下人，拿了条子来要船引，这可不是一条清云路了，纵颜连章要挪窝，借着这点关系，也只有往上的。

&；nbsp&；nbsp&；nbsp&；nbsp怪道郑家又凑上来，明潼缓缓吸得一口气，抚了纪氏的手：“我知道了，娘，依着如今这番态势，倒也不定得是郑家了。”

&；nbsp&；nbsp&；nbsp&；nbsp父亲还没露出这个意思来，她就还有挑选的余地，郑家不能放手，却也不能立时就定下来，纪氏原来就不属意郑家，点头道：“原是要选秀的，如今你爹怕得往上升，哪儿还轮得着你呢。”

&；nbsp&；nbsp&；nbsp&；nbsp明潼也是为着这个定下心来的，家里也做不出腆着脸送女儿作皇妾的事来，她自颜连章升了官，日子倒越发悠闲起来，除开女课，又把大字捡了起来，日日磨她那只笔，草书又上进一步。

&；nbsp&；nbsp&；nbsp&；nbsp琼珠带了婆子丫头抬了东西往小香洲去，采薇瞧见了，一把把采菽推出去：“你赶紧跟你姐姐打听打听去，这是怎的？难不成还得长住了？”

&；nbsp&；nbsp&；nbsp&；nbsp采菽叫了九红拿上托盘茶盅儿，往西屋招呼琼珠喝茶，九红进去倒茶，她便立定了拉住相熟的，点点屋子里头，那丫头使了个眼色给她，两个往边上走了两步，脑袋挨着脑袋把事儿说了。

&；nbsp&；nbsp&；nbsp&；nbsp琼珠进得屋子，彩屏正在宽慰明湘，见着琼珠立起来叫一声琼珠姐姐，琼珠对她笑一笑，伸手指了箱子：“这是姑娘的，还给姑娘收着，这回造了册子，可别再混起来寻不见。”

&；nbsp&；nbsp&；nbsp&；nbsp明湘在小香洲哪里呆的住，几日不曾睡好，栖月院里安姨娘发起烧来，日日说着糊话，丫头们轮班侍候，可她还是不见好，醒神的时候能喝下药去，说睡就睡过去了，连粥饭也不用，一天比一天见得瘦了。

&；nbsp&；nbsp&；nbsp&；nbsp她见了东西身子一晃：“怎么抬这儿来，该往我院里抬才是啊。”彩屏赶紧扯她一把，琼珠却笑：“说给姑娘知道，往后这院儿就是姑娘的院子了，这儿东西还少，太太开了库正叫人搬过来呢，乐姑姑那儿也要送人来，姑娘往后就自个儿住了。”

&；nbsp&；nbsp&；nbsp&；nbsp这是要分开她跟姨娘，明湘嚅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她原以为罚一罚就行的，再不济禁两天足，哪里知道这回纪氏会铁了心把安姨娘关起来。

&；nbsp&；nbsp&；nbsp&；nbsp她才要开口就叫琼珠截住话头：“姑娘同咱们说不上，我劝姑娘一句，这事儿待姑娘只有好处的。”

&；nbsp&；nbsp&；nbsp&；nbsp也不吃茶，出得屋门就往东边拐了弯，在明沅这里说了两句话：“太太说了，六姑娘一向是妥帖的，得着空儿劝一劝四姑娘，让她别想左了。”

&；nbsp&；nbsp&；nbsp&；nbsp明沅听了这一句，就知道纪氏的心思了，这是能劝就劝，不能劝就放手不管的意思，可这天长日久的呆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便她想不管也难。

&；nbsp&；nbsp&；nbsp&；nbsp明沅赶紧请琼珠坐：“来了我这儿总得喝碗绿豆汤，叫厨房盛出来，当差姐姐们也都喝些，旁的没有，汤还是管够的。”

&；nbsp&；nbsp&；nbsp&；nbsp不必明沅说，采苓早早就舀好了，琼珠原是立时就想回去的，这会儿送上来，也不能不喝，坐了半个绣墩儿，一面喝汤一面打量明沅，怪道太太喜欢她，确是能瞧得见好，对面那一个怕是挑也挑不出来。

&；nbsp&；nbsp&；nbsp&；nbsp几个丫头把东西抬了进来，又有来添家具的，彩屏一个哪里忙得过来，明沅便派了采茵去帮手，明湘还只坐着发怔，请她往东边坐坐，她又不肯，一时是抬书案进来，一时又架了多宝格，彩屏又要顾着她又要看家具，忙的脚后跟都沾不着地。

&；nbsp&；nbsp&；nbsp&；nbsp采茵一个不够，采菽也去帮手，琼珠既喝了汤，也不急着走了，她原来是深厌苏姨娘为人的，可这些年明沅却是没甚好挑剔的，心里还奇，怎么那么个闹腾的倒生了个明白事理的出来，瞧着安分的倒生了个糊涂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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