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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不甘心就此离去（第1页）

那一刻，他仿佛又看见她纯白的身影向自己走来。幻梦......是你回到我身边了么？宇文艰难地撑起身子。柔软的嫩黄头发散发着柔柔莹光......唉，幻梦的归来终究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幻想。

“机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首席驾驶员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一见到宇文，她的脸上就透露出也是温暖的气息。宇文草草点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莹的身上。他的手脚已经完全被修复了，朋友们还专门回去找寻了镜中人身体上的护甲来帮他补齐损失的手甲、腿甲与配枪，以此补齐宇文身上的一套骑士装甲，使他看起来焕然一新。其实这些不重要......宇文将脸埋入双手之间：和幻梦相比，一切似乎都不重要......

这些天，他沉溺于失去幻梦的苦痛与悲伤之中，浑浑噩噩地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其实他听得到周围护理员的交谈与伤兵的哀嚎，他知道双子星阿尔法上爆发了一场残酷的战斗，他的一位同僚于战争中现身，带走了无数的生命。但这周围发生的一切，如同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如同走马灯一般，化作他眼中全无意义的画面。

每一刻，他都在幻想着，幻梦突然从门后探出头来，幻梦突然从他背后轻轻拍拍他，告诉他其实自己偷偷逃离了神国，幻梦与他一同在这艘赛尔号巨舰的每一处漫步......但他越是深陷于这些幻想，在清醒时就越是痛苦。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些美好幻想与悲伤现实的轮流折磨。就在两天前，他向船长发送信息，请求离开赛尔号。“请随意给我一艘飞行器吧，或者将我直接扔向太空，任由我撞在陨石上也好。”宇文如是写道。

就是如此碰巧，有一艘贸易飞船根据先前与赛尔号签订的贸易合同不远千里从南极航行到赛尔号装卸货物。只要登上这艘飞船，宇文就可以永远离开这个悲伤之地，去寻找一个让自己再也不会回想此处往事的地方。而今天，他的伙伴们前来为他送行。

死亡圣剑在爆炸中遗失，如今宇文早已身无他物拖累，想走便走。行至机库，一个身穿青色袍甲的赛尔迎了上来：“宇文同志，真可惜我们初次相见就要分别了。我叫地尚仁，是一名技术军士，先前我前往贝塔星进行勘测时遭到不明敌人袭击，被迫逃往废弃的海盗实验室，却又被那个怪物困在那里，受尽折磨。就是你与红棠的到来才让我得以逃离，真是非常谢谢你。”

宇文尴尬地笑笑，但那地尚仁又将一物塞入宇文手中，原来是当初在废弃实验室中用来联系的那个奇怪的装置。“这个装置就作为送别的礼物送给你吧，希望你以后能记得我们在废弃实验室中共同的奋战。”唉，那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宇文收下礼物，转身欲走，却见到船长与红棠向自己走来。

阿尔法星的突发情况让船长今日焦头烂额，疲倦不已，但他今日仍然拨冗前来向宇文送行：“宇文，听说你要走，朋友们都舍不得你，每位朋友都准备了一份礼物，请你一定要手下。”在船长的旁边红棠闷闷不乐，装作不认识宇文。

船长走上前来，他的手中是一枚红色方阵的肩章：“宇文，即使到船上不到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你已经向全体船员证明了自己的勇气与荣耀。红色方阵因你的奋战而获得优势，赛尔号船员见证你的英勇与智慧而争相向你学习，你是我们的好榜样。宇文，即使今日你要离开赛尔号，也请你收下这枚肩章。”船长上前，将肩章戴在宇文的肩甲上：“我希望你以一名红色方阵战士的身份离开，请记住，红色方阵全体战士永远铭记你的贡献。”

莹随船长之后迎了上来。不知为何，她显得有些羞涩，但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宇文。那双金瞳配上那嫩黄的短发让莹看起来就像一位羞涩的天使，可惜她越是美丽焕发，就越让宇文想起幻梦。莹的美丽于宇文而言已成为了一种痛苦。

莹将一件小布包捧在手中：“宇文，我们虽然相识不久，可是我也十分感谢你为第二陆军做出的贡献呀。我对你了解不多，但我一直仰慕着一位史诗般的英雄，我想将它的塑像作为礼物送给你。”莹轻轻掀开布包：修长的能量体身躯上三对细长的双翼向一旁展开，其下数片能量利刃悬浮于身侧......

“索伦森？！”宇文大惊，他一把夺过神像，狠狠扔在地上任其摔得粉碎。

“不，不是的！这是谱尼的小塑像，它就是战胜索伦森的英雄！”莹慌忙解释，眼中满是歉意：“真的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没有关系的，如果这塑像损坏了，那请让我将自己的长枪送给你吧。”

“谱尼......与索伦森又有什么区别呢？！不都是将自己的力量灌注于信徒体内，享受众人膜拜的神吗？！”宇文伸脚将地上的塑像踩得粉碎：“就是为了顺遂这些丑恶神明与他们狂热信徒的旨意，他们杀死了曾经的那个幻梦，把她扭曲成了一个充斥着邪神力量的非人之物！而你如今却有脸在我面前展示这些恶神的器物？！”铁靴践踏之下，谱尼的塑像已然成了一团看不清样子的石头渣。

莹转过身去，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而围观的众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此时，只见之前一直阴沉着脸的红棠走了上来：“既然宇文同志这么赶着走，那我也赶紧送上我的礼物吧......”抬起头与宇文对视，红棠的眼中充斥着怒火。

“我的礼物......就是这一拳！”只见红棠捏成铁疙瘩的拳头犹如电光火石，直直地打到宇文面门上！宇文被打翻在地，那一刻，他几乎失去知觉。

一旁的众人赶紧扶起宇文。只见那红棠又背过身去，她好像是想怒吼，却发出一阵低沉悲愤的呜咽之声：“愚蠢的宇文，难道我们不为失去幻梦而悲痛吗？可你的眼中只有那已然失去的幻梦，却对近在身边的朋友们、同志们的关心、陪伴与爱视而不见！永远放不下过去的幻梦，直到你再次失去现在这些围在你身边，爱你的人，又让此时此刻所有的这些爱你的朋友们永远失去你！你这伤害自己又伤害爱你的人的混账！”

船长又是安慰这个又是劝导那个，最终把还是代替红棠把她原本要送的礼物送给了宇文。贸易飞船就要启航，众人做了最后的告别，便离开了机库。

卧在贸易飞船的货舱里，宇文把弄着红棠原本要送给他的礼物：那是一个赭红色的石碑，上面写着：“让赛尔一族驰骋群星。”但如果向方型石碑的四角用力，这个内部不知是何种构造的纪念品又会变成一颗赭红色的球体，上面写着MARS——火星。宇文完全不懂红棠在决定给他一拳之前要送的这个奇怪礼物是什么东西，但他的心绪也不在这件礼物上。

正如成语“当头棒喝”一般，红棠的一拳直接将宇文从对幻梦的无尽悲伤中打醒。也许刚才他还有所犹豫，但是现在他脑海中一个想法越来越强烈：留下来！是啊，正如红棠所言，这里有这么多近在身边的关爱他的朋友，同时也应该由宇文亲手让神国的渣滓付出代价。宇文现在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不甘心离开。他一脚踹开货舱的门，跳了出去。

*****

正是午夜之时，机库中人比其他时候少了很多。目送着贸易飞船离开，宇文却感到一阵释然的轻松，是时候去向莹道个歉了。可他目光一转，却看到了那架硕大的神国后勤舰。

硕大的后勤舰被赛尔号俘获，如今静静地停在机库中。正当宇文决定再看看就离开时，一阵稀薄的能量从后勤舰飘了过来。即使这能量稀薄得不能再稀薄，宇文仍然感到一阵颤栗——这正是宇文在神国见过无数次的、再熟悉不过的能量：混沌之力。

能量正是从后勤舰的引擎处散发出来，可是宇文清楚记得这种后勤舰不想大型战舰，燃料中是不会掺杂混沌之力的。仔细感受一下，宇文发现这散发出的混沌之力并不是纯粹的混沌燃料动力，其中已经包含了某个赛尔机器人的特征能量。宇文顿时感到不妙，他迅速检查了后勤舰的引擎，果然发现引擎边缘破了一个洞，而混沌的力量就是从洞里散发出，沿着一条路径一般，一直通向了机库外面。

曾经的多处困扰瞬间浮现在宇文的脑海里：为什么赛尔号会在未受预警的情况下遭受神国舰船的攻击？如果神国的目标是攻击赛尔号的引擎，那为什么战斗后期几乎所有神国精锐都跑到了战场最后方的后勤舰上混战？而偏偏是在人最少的午夜，更是自己本应该已经坐贸易飞船离开的时候，机库里却散发出混沌的力量？宇文瞬间感到如坠冰窟：赛尔号低估了教宗万斯的险恶！那场空战只是攻击赛尔号计划最开始的一环！

就如同运输舰上的那个伪装成充电车的炸弹葬送了新兵连，如今这艘运输船本身便是一个特洛伊木马！某种能在高温引擎下存活的怪东西已经被释放出来，期望着给予整个赛尔号致命的打击！宇文赶紧掏出那个奇怪的通讯装置：“呼叫地尚仁！赶快告诉船长，赛尔号有危险！”

*****

赛尔号内部监狱中，戈亚蜷缩在黑暗的牢房一角。好不容易在运输舰的战斗中捡回一条命，却又要忍受漫长的监禁！他们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她下定决心，只要下一个红方士兵路过，她一定要用自己所有的财富贿赂士兵，请求红方士兵放她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苍白的赛尔从牢门前飘过。戈亚立刻如同一只疯狗一般扑向牢门：“大人！请听我说......我已经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不会！不会再向神国那帮渣滓效力了！我以前是一个贪婪的商人，有很多财产，但现在我已经醒悟啦！红色方阵的事业比我的财产高尚无数倍呀！现在我愿意把所有财产献出来资助红色方阵！包括你......就是你，对，想从我的财产里面拿多少都行！只要你能替我向红方的各位大人们求情，把我放出来。”戈亚说到最后，不禁有点奇怪，赛尔足部的喷射装置应该是在脚后跟呀，这个赛尔怎么会踮着脚漂浮？等等，他身上的能量好熟悉......混沌能量？！

苍白的赛尔转过身来，他真是帅气，可不知道为什么笑起来有点瘆人？！“我可是很愿意帮你出来呢，不过我已经不效力于红色方阵啦！不过这也好，我现在用不着钱啦！我有了比钱更珍贵的东西！我现在反倒想赐予你一件礼物呢。放你出来，还送你一件礼物，你答应我么？”

是神国的哪位大人这么慷慨？“谢......谢谢。敢问大人叫什么名字？是神国的何许高人？要知道刚才我所说的其实是用来欺骗愚蠢红方的言语，我心底里仍然对神国非常虔诚呀！”

“我不是什么高人，我只是一个新近接受混沌魔君恩赐的小信徒呀。”苍白少年向前靠近戈亚：“我叫苍鹭，其实之前也是赛尔号上的船员呢。当时登陆仓在贝塔星上坠落，我都死掉了呢！但我实在是太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赛尔号啦，所以主神大人听到了我的呼唤，用混沌的恩赐让我重生了哦！”

苍鹭的手臂怪异地伸长到戈亚的身旁：“我现在回来，向船里的大家带来美好的混沌之力，有了混沌之力，我们就可以永生不灭啦！这是何等的至福！你觉得呢？美丽的独角兽女士？”十指瞬间化为银针刺向戈亚。在凄厉的哀嚎声中，戈亚瞬间感到混沌之力流遍全身的感觉是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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