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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不再有什么人为偏差。应该说,这是一件合人心顺**的好事。
俩人过门的唯一不同之处是,满月不出门迎亲。由京儿和人民等几个崽子陪着茂响,踏着吉时的钟点,进到满月院子里。俩人象征性地搞了个简单仪式,便送入洞房了事。
接下来,茂生和木琴就张罗着摆席待客。因为没有明显的主客之分,也便没有了主席客席之别。木琴在自家东西两院里摆了几桌席面,把村里各姓氏家族的长辈和平辈人请了来,一同喝了喜酒,就算把俩人的喜事办完了。
第七章 山风浩荡6)
本来,村人是想看一场热闹的。在这场男女身架颠倒的婚事上,满月如何迎娶茂响,茂响如何嫁进满月家,木琴又是如何打理收场的。直到酒席吃过,村人才大失所望地回了家。都觉得,也没有啥热闹可看,不过是场很正常的婚礼罢了。谈不上多么扎眼,也谈不上多么土鳖。
举办婚礼的头一天晚上,柱儿坚持着搬出了自家院落,住进了洋行的屋子。满月很是过意不去。她苦劝柱儿,让他跟茂响和自己住在一起。柱儿坚决不同意。他说,我愿意出去住哦。满月心有苦处,却又说不出来,就跟木琴讲了。木琴也同意柱儿的决定。她说,娃崽儿大了,自有他的心思和打算。只要你俩日后热热地待他,就甭用放不下心呀。
夜里,洋行带着几个崽子照例赶来闹洞房。毕竟碍于年龄和身份,不敢闹大发了。他们便呼呼啦啦地来,板板正正地坐了,让茂响陪着喝了半天茶水,吃了几块喜糖,吸了几支喜烟,再天南海北地胡扯一气儿,就被送出了屋院。
茂响返身回到屋里时,满月已经开始铺展床铺。
茂响插好门,把满月紧紧搂在怀里。刮得精光的嘴巴凑到满月面颊上,安心放胆地磨蹭着。俩人再也不用像前些日子那样提心吊胆地亲热了。可以光明正大随心所欲地做俩人愿意做的任何事体,包括此时的亲昵举动。
此时,满月感到心满意足。孤守了十多年不堪回首的苦日子,从此将一去不复返了。她又可以昂起头,挺起胸,在男人宽厚结实的臂膀护持下,奔自己的好日月,过自己的新生活了。
她顺应着茂响的心意,乖顺地躺倒在他宽厚的怀里,闭上了眼睛。一任茂响解开自己衣扣,脱光身上衣服,大胆地探察身体上的每一处隐秘部位,肆无忌惮地抚摸肌肤上的每一寸敏感区域。有难忍的燥热遍布全身,有难耐的**奔突在体内。慢慢地,满月眩晕了,沉醉了,昏睡了。眩晕在男人粗糙指尖的触摸中,沉醉在男人身上散发出汗腥味儿的熏蒸中,昏睡在男人结满坚硬肌肉的胸膛里。她感受到了茂响由轻而重、由缓而急、由柔而烈地攻势,渐次若霹雳闪过心空,暴雨漫过堤岸,夯锤重击着心魂。
在一次次浮游又淹没了的汪洋lang潮里,俩人感受到一种重生的滋味儿。是青春的重生,肢体的重生,天日的重生,行将泯灭了的**的重生。
这个夜晚,对于茂响和满月而言,是个重生之夜。
南京,是木琴的出生地,也是她的伤情地,更是她日夜思念的地方。如此复杂的情感,一齐掺杂揉和进女人敏感又沧桑的胸腔里,注定了木琴南京之行的复杂心绪和莫名的压抑情感。
她和茂生拎着小包扛着大包,从镇上乘坐汽车赶到县城,再转乘公共汽车,一路颠簸到济南,又换乘火车直奔南京。在一路颠簸换车的疲劳旅途中,木琴再一次陷入了离开南京时那种失落低迷情绪里而不能自拔。她言语极少,精神不振,有几次还冒出打道回府的想法来。
这种自相矛盾前后不一的心理,连木琴自己也说不清楚。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诗来,“近乡情更怯”。下面是什么句子,又一时记不清楚。但绝对地熟悉,就堵在嗓喉间,呼之欲出,又始终念不出来。于是,她哀叹自己学生时代熟读的那些诗书,尽被十几年来杏花村山野里那些风霜雪雨统统风化,终至消磨殆尽了。好几次,她费力地调集沉入脑海深处的记忆片段,几经折腾,想疼了脑仁儿。终于记起,这是初唐诗人宋之问写的一首《渡汉江》。诗的全文也便喷涌而出:“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在记忆回归的那一刻,木琴乘坐的火车正轰轰隆隆地行驶在南京长江大桥上。
第七章 山风浩荡1)
与当年离开南京时的心绪截然不同的,是茂生。随着南京城的日见逼近,茂生一改当年的亢奋心情,渐渐心虚气短情绪迷离起来。他不知如何应对即将见面的木琴家人,琢磨着见面之时的无言与尴尬,以及可能出现的木琴家人的责问与冷遇。他也是几次冒出过打道回府的念头,终被自己强忍着压在了忐忑不安的心空儿里。
有了这样的沉重心绪,一路上,俩人很少说话。除了必不可少的问答外,都默默地闷坐着。整个旅途显得漫长难熬,枯燥乏味,了无生气。
木琴的老家依然居住在玄武门天山路上的一处大杂院里。依旧是过去公家分给的那一套住房,就连门窗户打都保留着原来模样。只是经常刷漆维护的缘故,才堪堪没有破损烂掉。还是三间屋子,在门口边搭建起一个厨房,屋里仅供待客住人用。木琴的父母亲年事已高,早已退休在家,带着一群儿女们的孩子蜗居在这里。
木琴以为,都这么多年了,老家肯定早已搬迁,恐怕一时半刻是找不到的。她怀着试探的心理摸进来,准备打听父母现在的去处。她边急切地敲响屋门,边回头朝茂生摆手。叫他不要急着进来,在大门口上等一下再说。
门应声而开,里面走出一位华发苍苍的老人,手里还拿着一只老花镜。老人客气地问了句,请问是哪位呀,有事吗。
只是这一声,木琴的眼泪立时淌了下来。没想到,眼前站着的这位苍老长者,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母亲。这声早已烙印在她心魂深处的慈爱声音,让她在瞬间便飞身回到了十几年前,回到了活力四射的青春时光。
木琴上前一把搂住母亲,哽咽道,妈,我是琴儿呀。你老不认得我了么。
老人怔住了。她哆哆嗦嗦地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衣着简朴满面风尘的妇女,辨认着脸上匀称又耐看的眉儿、眼儿、鼻儿、嘴儿。突然,老人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她把木琴的头脸紧紧搂进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嘴里一个劲儿地嚷道,琴儿,是琴儿吗,是你回来了吗。说罢,又把木琴的脸颊捧在手掌间,凑到眼前仔细打量一番。再次把木琴搂进怀里,继续哭上几声。随后,又不放心地把刚才的动作再重复一遍。直到确认是木琴真的回来了,她便一屁股跌坐在门槛上,把木琴死死搂在怀里,再也不肯放手,像个精神失常的老人。她像想起了什么,大声吆喝道,老头子呀,你怎么还不快回来呢。我们的琴儿回来了。不是做梦,是真的回来了。
娘俩坐在门槛上,搂抱着哭了一阵子,才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进了屋子。因了门窗较大,屋内光线充足。各式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地摆放在角角落落里,被擦抹得一尘不染,显得屋里空间很是宽敞明亮。
刚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木琴这才想起,茂生还在大门口上等候着。她对木老太太说,茂生也来了,就在大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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