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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1页）

这个周末，孙卓和徐晚都休息在家，小禾去上补习班没有在家。难得的二人世界，一向不爱早起的孙卓一大早便缠着徐晚不放。

风停雨歇后，徐晚慵懒地靠在孙卓的肩窝里，不想，不动。孙卓用手指梳着徐晚的长长的头发，贴在她的耳畔说：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做饭。

徐晚扯着孙卓的手臂不放。

孙卓哄着说：你睡会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孙卓的耳语似乎有着催眠的作用，徐晚再一次陷入深深的睡梦。

中午徐晚接小禾的时候看着小禾跟同学没心没肺的打闹，心里越发的没底。还有一年就中考了，按照小禾现在的成绩，本市一流的高中是完全没有胜算的，只能上个普通高中。托人找关系也是难上加难，现在教育改革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这个风口浪尖上，政策允许范围内的流程都慎之又慎权衡各种风险，何况是暗箱操作，像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真是要入哪个寺要拜哪尊佛都不知道。

徐晚的不安烦闷小禾自是不会知道，坐在后座怡然自得的吃着披萨。徐晚顿时觉得她花出去的钱在国家GDP这个庞大的体系里泛不起一丝的水花。

徐晚这几天一直因为小禾升高中的事心绪烦乱。尽不了人事，又认不了天命，徐晚就在这个怪圈里上下翻腾，似一条干瘪的鱼干反复地煎烤，从里焦到外。孙卓却说她庸人自扰，且不说距离中考还有一年，保不齐小禾就是匹黑马，决胜考场。退一万步说，就是真的没考上理想的学校，也不是人生就一眼望到了头。没考上的孩子人生才是具有可塑性的，那些上了高等学府的孩子，过得都是被定义的人生，没什么可羡慕的。

即便孙卓对徐晚极尽开导，但是徐晚还是暗自在心里盘算着，太好的高中自然是去不了的，那普通的高中就一定要进一个实验班。鸟随鸾凤飞腾远，即便是不指望日后鱼跃龙门改换门庭，至少也能与善人居，即与之化。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她下意识卖了个人情给李孝年的原因，用不用得上倒是难说，只是保个万一而已。然而，这些话却不能对孙卓说，免得无端地惹来是非。

这天，徐晚才到办公室坐稳，就进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很是尊敬地问道：是徐晚徐女士吗？

徐晚：是的，您是哪位？

来人进前一步，隐约颔首道：您好，我是李孝年的朋友，他这两天有事走不开，托我帮他送一份材料给您。

说着，就把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放在了徐晚的办公桌上。

来人走后，徐晚打开了档案袋，里面是李孝年的个人资料。徐晚一份一份细细的看着。默然间，她看到了一张离婚证的复印件。看日期已经是六年前了，打印纸上印着一张二寸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目光炯炯的男人。那时候的李孝年比现在清冷，也更消瘦，气质上也不像现在一副虚实莫测的样子，多了些轻狂。再往下看是一张带着简历的个人信息表。一般人对待这种表格多是敷衍地一带而过，李孝年则写的极为认真，认真到连小学的就读情况都写的一清二楚，但反而是工作之后的情况写的比较模糊，从初中以后至今都是自由职业。这个“自由职业”不太好定义，写了等于没写。收好资料重新装回了档案袋，徐晚随手放在了书立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转眼，小禾的暑假结束了，开学之后的徐晚生活不再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朝九晚五的工作，除了周末依然要送小禾去补习班之外，每一天都是刻板机械地重复着。今年的中秋节和国庆十一连着，于是大家决定晚上出去聚餐，然后KTV消遣一下。小田坐在徐晚的旁边的工位，怂恿着说：去嘛，徐姐，我们今天定了咱们这最好的KTV。她左右看了看，接着说：我和你讲徐姐，这个地方我听说可是不简单，装修气派不用说了，里面据说暗藏玄机哦！啧啧，那水准......，像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平常都订不到的，是李哥有个朋友在那大小是个领导，这我们才订得到。

徐晚自是明白这个“暗藏玄机”的意思，现在这种事也不新鲜，徐晚以前坐公交回家的时候，路边的按摩馆里也经常是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女孩或女人，隔着玻璃看着她们，也是唏嘘不已。她曾开玩笑地对孙卓说，她们比她睡觉穿得还少。

徐晚不想去，但禁不住小田的不依不饶：去见识一下嘛，徐姐，你不去我心里不踏实，你陪我去呗？

最终她还是给孙卓打了电话，告诉他晚上和同事吃饭，嘱咐他盯着小禾写作业。

晚餐还是定在门口的日式酒馆，因为第二天不用上班，他们特意点了酒，几巡下来，菜过五味，酒酣耳热，兴致正浓，小田几个年轻的同事一起唱起了几个月前系统内大合唱比赛，他们拿了冠军的那首经典老歌《二十年后再相会》。微醺的徐晚也跟着节奏哼唱着。

难得这样的氛围，难得的放纵。平日工作中的徐晚总是一副拘谨的样子，拒人于千里。加上科室里女少男多，为数不多的女同事也没有同龄人，就连科室里的同事和她也只是偶尔闲话家常，所以日常里除了工作上的交流以外，似乎也再没有什么好说的。

酒喝了一瓶接一瓶，笑话说了一个接一个，有爆料的，有揭短的，这一刻所有人都卸掉了厚厚地防御，大笑着推杯换盏，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饭后，一群人嬉笑打闹着出了酒馆，因为喝了酒，大家叫了出租车直接去了KTV，司机轻车熟路地将不知是醉是醒的一众人带到了夜宴的大门口。

虽然之前小田已经给徐晚做了心理建设，但站在这座金碧辉煌宫殿似的KTV大门的台阶前，徐晚承认，她依旧还是被震的说不出话。且不说这北欧的建筑风格，就是门前一顺水儿一米八身高的迎宾，也让人亮花了眼。进了KTV，老李给朋友打了电话，不一会儿，朋友来到前台，带着他们往里走。

过道中，徐晚与那些逢场作戏、神色各异的人们擦肩而过，老李搭着朋友的肩膀，眯着惺忪的眼睛说：我说哥们，行啊你，就这地儿，一月不得挣我仨月啊？

小田拽着徐晚的胳膊，小声地说：徐姐，就刚才过去的那女的，你看见了吗？小田在自己的胸前比了比，贴着徐晚的耳朵说：我要是男人，我也不回家。

徐晚回头看着那个妖野的女子嬉笑怒骂的和一个男人走进了一个包房，随后包房里传出的非靡之音顿时使徐晚感到脸红耳热。

走进预定的包厢，服务生摆上了各色的酒水和零食，便退了出去。众人三三两两的聚成了圈，有的玩骰子，有的划拳，有的点着自己拿手的歌。徐晚被老李拽过去玩骰子，她对这些并不精通，输了几把，又喝了些酒，头有些晕，便退出了游戏，坐在一旁吃起了水果。

这时，小田拿起麦克喊道：下面有请咱们科里的情歌皇后给我们来一曲，怎么样？

众人起哄道：徐姐，来一曲啊，你不来一曲，咱们今天的局可不尽兴啊！

徐晚有一把好嗓子，熟识她的人都知道。见推脱不掉，便点了一首《如果云知道》。抒情的曲调和门外的喧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百转千回的韵律还是把众人亢奋的情绪带进了缠绵悱恻的爱情里。一曲终了，半晌，包厢里响起了掌声和叫好声，小田喊道：酷毙了徐姐，你可以去超级女声啦！

可能是酒喝的实在有点多，再加上包厢闭塞，徐晚感到胃里的酒不断地上涌，她推开包箱的门径直向卫生间走去。洗手间里徐晚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绯红的面颊，深深的咽了口气，转身刚要走出卫生间，却迎面撞到了一个人，徐晚没站住一个趔趄向后倒去，却被面前的人一把稳稳的扶住，她抬眼一看，正是李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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