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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山跟着水东来找到了自己的教室。
五十来张双人老课桌分成四列,排的整整齐齐,把不大的室内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这方面的记忆实属不多,时间相隔太久远,很多都已经消亡在时光的长河里了。
好在他属于到的最迟的几个人之一,在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空位里,按图索骥终归还是比较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同桌是个女生,穿着普通,样貌也普通,有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和软儒悦耳的声线。
许如山着实对其人没有了任何印象,甚至已经忘了她的名字。
唯恐暴露,只能装作一副很熟悉的样子,对其露出一个微笑点点头,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桌子上那条显眼的三八线,看得许如山有些尴尬:应该不会是我画的吧?
幼稚园干的事情,怎么还在中专学校的教室里发扬光大了呢,丢人啊!
偷偷借着翻书余光,看到了她名字“李红玉”。
“入门一径海棠花,红玉为枝霞作蕊。”
人虽不美,可名是好名,但许如山更喜欢“红玉随剑光,晶荧贯列星”这句,英姿飒爽侠气干云。
只是不知这同桌到底出自哪里?
低头把课桌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到此一游”、“我爱某某”中二刻痕,许如山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屁股坐热,一直胳膊肘悄无声息的捅了过来。他扭头一看,发现同桌李红玉正一脸笑吟吟的看着他:
“许如山,听说班里的分配大名单今天就能出来,有听到什么消息没?你是在划在红石学区还是外区乡下?”
许如山沉吟了一下,觉得此事还是不说为妙,毕竟事情还悬而未决,谁知道会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变化,还是等结果吧。
“不知道,像我这种没钱没背景的,有想法又能怎么样,看天意呗。”
不说自身已经谋划好了,哪怕就是真的把上一世的结果在走一遭,许如山这回也不甚在意。就他这样的条件,去哪都一样,还能亏待了自个不是?大不了以后多受点波折罢了。
“难道你有内幕消息?”
许如山看着这位平时性格稍显内向的陌生同学,莫非这还是位隐藏的大佬,心里隐隐有些怀疑。
好像上一世,听说是有人被学区区委直接调走了。据说还是位不显山露水的女同学,班里还为此举行了一次隆重的欢送会。
许如山当时正为工作分配的事情而烦恼着,倒是没怎么顾得上,欢送会自然也是没有去参加的。他在豁达,赔笑给自己插刀子的事,肯定是不愿意干的。所以,还真不知道这位大佬其人具体是谁。
此时,见李红玉沉稳中带着些许掩盖不住得意的表情,不得不产生怀疑。哪怕家教怎么好,毕竟才十八九岁的年纪,年轻人爱现的毛病难免少不了。
想到这里,许如山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孩,有了初步的好印象。在这大家心思逐渐浮躁的当下,还能坚守住自己的底线,不嘲讽不谄媚不自得不高傲,当得说一句:“家风不错,品行过关。”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周末听家里人提了一嘴,好像是看成绩和日常操行评分的高低,择优安排的。先学区,再周边,剩下的一部分全都往外放。”
“那估计很多人要难受了,前两级这届又能安插多少人,估计大部分人都得送往山区,或者外放出红石县了”,许如山心里比谁都清楚,出了红石县又能怎样呢?清疏有别,各地方上肯定也是优先安排“自己人”。
这都不用想,必然的。
***
早课时间,在闲谈之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与曾西青、水东来一道,吃了几个包子,垫了垫肚子,复又匆匆回到教室。
可能有人得问:为什么不吃饱?几个包子还只是垫肚子,你是大胃王么?
其实不然,这是九十年代,一个民众普遍还在追求温饱的年代,有一口吃的,或者说还能有早餐吃,已经很幸福了。在小县城和农村,吃不饱,才是这个时期的常态。
这个时候的人,常年处在饥饿和营养不良的亚健康状态下,别说几个包子,夸张一点的说,就算一头整猪放在面前,几个人也能给你表演一个狼吞虎咽,告诉你什么叫做“一扫而光”。
千万别把后世那些所谓的“精致餐”和“养生饭”的概念代入进来,一概而论。
这个时代,人们的首要任务,是活着,主要任务却是,吃饱。
八点整,林书学踩着上课铃声尾巴,踏入教室。
于讲台立定,鹰视狼顾,目光扫过全场,在许如山身上停顿了那么一刹那,遂又若无其事的一掠而过。
可惜空有鹰狼眼,却长了一颗狐狈心,许如山抽了下嘴角。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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