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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迟来的列车（第1页）

路明非缓缓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意识逐渐回流到脑海，周围富有节奏的时钟声也随之清晰起来。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侧，芬格尔还在睡，偶尔吧唧吧唧嘴，用德语说些他听不懂的梦话。

这是两人在车站的第四天，依然连CC1000次班车的影子都没见到。根据芬格尔的理论，这车的运营时间是看人下菜碟，学院内地位越高，车就越准时。那么根据列车已经晚点两天多来推算，他未来在学院里的生活可以说是一片灰暗。

此刻是凌晨两点不到，路明非拿起放在脚边的2L装饮用水，猛灌了一口。然后摸了摸裤子左边的口袋，确认来之不易的钞票还在。

这钞票是他前天突发奇想，直接在车站里售卖烤肉串的合法营收。略显粗犷的海拉鲁美食显然受到更粗犷的美国人欢迎，随便买买就给路明非提供了一百多美元的纯利。

这两天他和芬格尔两人像是长在了车站，饿了就吃烤肉串，渴了就喝从便利店买来的大桶饮用水，脏了就在夜深人静时去洗手间用湿毛巾擦身体，剩余的时间不是闲聊，就是偷偷在管理人员的视野盲区内向其他乘客推销烤肉串。

看着口袋里日益增多的美金，路明非偶尔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有种意外地充实感。

估计朱塞佩·托纳托雷看了两人的生活也得拍手大喊艺术，顺便召集剧组拍摄一部《海上钢琴师》的姊妹篇《车站美食家》。

路明非就差对着古德里安教授来一句“原谅我，教授，但我离不开车站了”。

暗淡的月光下，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脑海里默默思考究竟是继续睡还是去厕所放个水后再继续睡。

但还没等他想出答案，身后突然响起芬格尔的声音。

“把行李带上，车来了。”

路明非还未说话，就确实有铃声和汽笛声响起。正如芬格尔所说，一列火车正在进站，车灯的光芒在月台上闪过。凌晨两点，在一个没有加班车的夜晚，晚点了三天的CC1000次快车终于抵达芝加哥火车站。

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那是个穿墨绿色制服的列车员，手中摇着意义不明金色小铃，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肩膀上挂着手电，另一只手拿着刷卡机。

“CC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静谧的车站里似乎只有芬格尔察觉到了列车员的到来，值班室瞌睡的警卫，偷偷混进俩睡觉的流浪汉，谁都没有反应。明明声音还在大厅中回荡，可完全没人注意。

就连路明非也露出惊异的神色，这个列车员确确实实地骗过了他的感知，按理说他应该在列车进站前就有所察觉。

“见鬼了。”他对自己的感知有着绝对的自信，不然他早就死在某次战斗当中。按理说这个世界不应该出现可以绕过他感知的存在，是最近太松懈了吗？

“不是鬼，只是他的言灵效果而已，那家伙只是个臭屁的活人罢了，还是后街男孩的粉丝哦。”芬格尔显然误以为师弟是害怕，所以热心地解释了一句。

“言灵......”路明非眉角微动，这不是芬格尔第一次说到这个词，但每次都被他含糊过去。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把毯子三下五除二塞进行李箱，跟在芬格尔后面走向检票口。

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嘟”的一声。

“芬格尔你还不退学呢？”列车员说，“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

“我可是有始有终的人，”芬格尔说，“车来得那么晚，我的阶级又降了么？”

“降到‘F’了，你可是从‘A’级降下来的，已经从天堂降到了地狱。”列车员说。

“真从农奴降成畜生了……”芬格尔嘟哝。

路明非的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声音却是欢快的音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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