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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残阳铺水（第1页）
夜静悄悄，李风腰间别着布包，布包早就破损，修长的剑柄露在外面；背后的药篓载满月光，在镀银的大地上飞驰。
“你叫什么？”
“李风。”
“我记住了。”
封白草停在一棵大树下，秋近尾声，大树仍然枝叶繁盛。粗壮的树干，要两人才能合抱。
周围是一片白蒙蒙原野，被月光照得透亮，草鹗空旷的鸣叫给夜色平添几分寂寥。
九月初四，已近霜降节气，天气还是炎热异常。
李风吃完最后一粒回元丹，补足了最后一份真气。
丹药补上来的真气，终究不如慢慢汲取自然灵气来得凝实。
时间差不多了，李风检查着手里的剑，看着一路一言不发的封白草。
这一路跑了足足一个时辰，封白草终于停下，也终于从默默无言的气氛中挣脱出来。
“章启辰是摘星盟的人。
“摘星盟七月份来过海碑镇，把一镇的碧罗草全劫掠了。
“山上那些强盗，大多是被世道逼的。土匪做了太多坏事，但是没有几个人生来就想做土匪。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也要撕碎别人的伞。章启辰就是撕人伞的人，你杀了他，是他罪有应得。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被救上山的。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叫寿国，后来妹妹死了，阿黄死了，就我活着。我上山之后跟他们学了很多杀人的道理，但我杀的，都是像你一样，杀了该杀之人。”
李风擦着剑上残留的血迹，静静听封白草讲着自己的故事。
该杀与不该杀，哪是个人说了算的？你有力量，你说他有罪，那便有罪。侠以武犯禁，不外如是。
他不知道封白草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可能是活跃一下压抑的气氛，可能是剑修的惺惺相惜，可能是亡命天涯的最后一程，可能是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他不准备扫封白草的兴，“但是今天，我们都不该死，也不会死。”
……
月到中天，夜已过半。
地面起了污浊，像是下过小雨的泥泞，能踩出淤泥来，天空却不见一滴水。
地上蒸起滚滚黑烟，被月光映得发紫。
谢灵世，终于到了！
封白草抽出剑来，越过李风，将其护在身后。
二人背靠大树，前方黑雾的地面上斜插着三面小旗，旗上画着骷髅。
“孤男寡女，月黑风高，嘿嘿嘿……”黑雾中透出阴恻恻叫声。
李风也把银闪闪的剑拔出，“你为什么要杀我？”
谢灵世抖着身子笑着，斗篷下洒出雾气，“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得罪了上面的人，他们要让一个筑基来杀你。这样，你死了也该感到万分荣幸。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等你到了下面，再去找人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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