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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斩鬼24（第1页）

“是个很好的理由。”裴鸿之点头，“但它仍不足以让我无视风险戴上这顶冠冕，尤其是在明知它是你的魂器的情况下。”

“你总会戴上的。”里德尔脸上的笑变得有些狰狞，露出了一排森白的牙齿，“你已经感受到了吧？你最近一定心绪不宁，各种负面情绪反复在脑海出现，你想要释放，想要纾解，想要造成毁灭。这些都是冠冕所带来的，这也是我放弃冠冕的另一个原因，因为超人的智慧也必将带来情绪上的过度起伏。”

“只有戴上冠冕，它才能让你平静下来，否则你会始终受到自己过分丰富的情绪的困扰。这可不是我造成的，是冠冕自己附带的魔法力量。当你得到它的时候，它自己就会百般的催促你戴上它，享受那种无与伦比的宁静。除非你彻底毁了它或者将它转赠他人，不然这份苦恼会永远伴随着你，而且愈演愈烈。”

裴鸿之默默不语，看样子是在考量里德尔话语的真假。

里德尔见状加了把劲，继续用蛊惑的口气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拉文克劳年老以后就深受这顶冠冕的折磨。她原打算将冠冕远远地抛开，但是冠冕让她不能那么做，她的脾气在那时变得反复无常，丧失了过去的沉静和慈爱。她的女儿海莲娜认为一切都是冠冕引起的，于是盗走了冠冕远走他乡。然而这不是正常的冠冕所有权转接方式，被盗走的冠冕没有停止对她情绪的影响，拉文克劳依旧痛苦不堪，并为此伤心而亡。”

“拉文克劳死后，冠冕就成了无主之物，直到我后来寻回了它。在我将它做成魂器之后，把它留在了霍格沃茨，冠冕再次变成了无主的物品，直到你将其找到。你现在是它唯一的主人，它的神力和它的诅咒都会在你身上生效，你现在别无选择。”

“可是，”里德尔对面的少年脸上流露出几分恼怒和不快，用生硬的口气说道，“它现在已经变成你的魂器了，还能否具有原来的效果我根本不得而知。况且，我又怎么能确保你不会在我戴上它以后窥探我的想法呢？”

“你的意思是？”

“大脑封闭术。”裴鸿之低声道，“我知道，这个魔法可以保证别人无法读取自己的想法，我需要它，来确保自己的精神不被你探知。你要是愿意教给我，我就试试。如果你不教，大不了我不要了，我会将它转交给邓布利多，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对付你。”

沉默。

纯白空间里一时陷入了绝对的静寂，里德尔用他邪恶的目光来回扫视着裴鸿之，似乎想从裴鸿之身上看到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伏地魔是摄神取念的大师，当然也掌握了大脑封闭术。里德尔在裴鸿之那过于复杂的意识中，确然地听到了裴鸿之的心声。

这个狡猾的小巫师的确想依靠大脑封闭术来抵抗自己，他甚至猜到了冠冕中设下了夺魂咒。不过他天真地以为靠大脑封闭术就可以无视冠冕中潜藏的黑魔法，里德尔可以保证，他一定不会失望的。

“成交。”里德尔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需要冠冕来维系自己的存在，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呢。冠冕只有在巫师使用后才会保持神异，你看，它现在虽然灰头土脸，但我刚得到它时，它可漂亮地不得了。”

于是，在有求必应屋里，当代黑魔王终于短暂地充当了一把“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老师。在他的悉心教导下，裴鸿之很快领会了大脑封闭术的要旨。

“戴维，你要时刻控制自己的思想。当感到别人在窥探你的时候，清空头脑，不去思考、不去回忆、不去感觉，以此阻止摄神取念者感觉到你的情感和想法。”

裴鸿之照做，他尽力地放空自己，让脑海里什么都没有。这当然是很困难的，里德尔不时地出言嘲讽，把裴鸿之脑子里冒出的杂念描述出来：“这是什么？海盗船？你想要去做海贼吗？哈，还有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大狐狸，是中原的特产？这个小女巫是谁？你才十二岁！堕落！你这样怎么能当上超凡的魔法大师！”

“我叫你丢开感情！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它软弱、敏感、转瞬即逝，是你大脑里最不需要的玩意儿！骄傲的、感情用事的傻瓜们，不会控制自己的感情，沉溺在各种看似温情的回忆中，让自己那么容易受刺激。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感情用事，抛弃你的情绪，你的脑子现在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裴鸿之冷汗淋淋，里德尔对他记忆的读取是暴力的，他几乎是强硬地撕开自己在脑海勉力构筑的屏障，露出了下面柔弱的部分。一次又一次，他的大脑好像遭受了无数回的重击，眼前冒出了金花，耳朵里回响着洪钟大吕般的轰鸣。裴鸿之的意志越发地散乱，困倦和疲惫不受控制地出现，令他只想立刻躺倒，好好地睡上一觉。

里德尔的讥嘲依然在他耳边回荡，灰雾构成的人形离他忽远忽近，最近的时候，裴鸿之都能看到他黑色的眼睛里闪过的戏谑。鲜血从裴鸿之的鼻腔里流下，他抬起手把血抹到手背上，里德尔忽然发现自己看不出眼前人的心思了。

裴鸿之站在那里，但他的存在感消失了，里德尔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却无法像刚才似的窥探到裴鸿之的情绪和记忆。那些飘荡在他身上碎片般的画面消失了，少年的眼神渊深似海，令里德尔没来由地有些惊慌。

“学得不错。”他强作镇定地说，“你现在可以戴上冠冕了。”

裴鸿之没有理他。

少年从地上捡起灰白的冠冕，轻轻吹去上面并未沾染的浮尘，将它高举过头，像接受神明的加冕般庄严。里德尔的脸上露出掩藏不住的喜色，他的手臂伸出，指尖几乎要触碰到裴鸿之的额头——

像是钢铁崩裂的声音传来，冰河忽解，银瓶乍破，断裂之声如此突兀地出现，那顶存在于遥远传说里的冠冕应声断成两截。

以道术做不到的事情，蛮力未必做不到！

师从于拥有“铁拳无敌”称号的大武术家，裴鸿之早就有了他人难御的沛然大力！郭旌阳说自己可以“陆割犀象，水断蛟龙”，单凭一双拳、一柄剑，就能盖压三界外道邪魔。裴鸿之虽然远不及师父的功力精深，但折断一顶冠冕，并非什么难事！

将将要触及裴鸿之额头的手指化为了黑色灰烬般的颗粒，汤姆·里德尔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从嘴里吐出了几个无意义的音节，也随之化为了黑灰飘散而去。

裴鸿之却没有因此罢手，他手上电光涌动，炽热的电弧蛮不讲理地灌入手中的两截金属，再次将其烧得炽热通红。烧红的金属落在他的掌心，将皮肉烙烫得一片焦黑、指甲开裂。一股蛋白质烧焦的糊味从掌上传出，他忍着剧痛，将已经残断的冠冕以大力揉成了一团铁渣。

碎屑从他指间纷纷扬扬的飘落，落地以后，变成晶亮的细碎砂砾。这种金属与格兰芬多的宝剑类似，都是妖精冶炼出的秘银，具有高度的延展性和坚硬度。但坚硬也往往意味着质地过脆，但从未有人试图折断这些秘银制品，因此这个唯一的弱点也不算什么致命的缺陷。

里德尔不会相信有人真的会忍着冠冕的诱惑宁愿将其摧毁，尤其是在他以为，裴鸿之已经黔驴技穷，没有能对付他的方法以后。

裴鸿之松开手，他的掌中已空无一物，冠冕只剩下了这一地的银屑。他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掌，由于过于用力，他的掌中出现了一道漫长的血肉焦糊的炭痕。

他从储物手镯里取出一瓶清水，用腋下夹着瓶子，安静地冲洗着双手。冰凉的水流过伤处，带来彻骨的痛楚。裴鸿之龇牙咧嘴，强忍着勉强处理完以后，用一卷干净的麻布把双手包起来，令它们看起来像两只肿大的白色钳子。

裴鸿之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他艰难地用大拇指夹着魔杖，施展了一个咒语。魔力汇集成旋风，将地上的银屑卷起，被他盛进了一个纸包中。他揣着纸包走出了有求必应屋，现在的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昨天还经久不息的风雨已经停止肆虐，从城堡外传来的空气清新极了。

一切都是静寂的，裴鸿之就在这静寂中行走。他一路往上，走到了城堡的八楼。

在八楼的走廊附近，有一只奇丑无比的巨大滴水嘴石兽守卫着，它石头眼帘微阖，看起来正在打盹。裴鸿之一走近，它就活过来似的，神气地说：

“口令？”

裴鸿之并不知道邓布利多今天的口令是什么，不过他的选择范围也并不多。他从滋滋蜜蜂糖开始报菜名，一直念到太妃手指饼时，石兽忽然跳到一边，它身后的墙壁裂成了两半，露出了一条宽敞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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