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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水放床头柜上了。”
齐寂转身正要离开,却听到夏曲在嘀咕,“这号码谁的啊?给我发祝贺生日的短信,连个名字都不留。”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齐寂心里一动,他拿起夏曲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短信里只有四个字“生日快乐”,而那串对夏曲来说很陌生的号码,他一眼便看出是属于谁的了。
吴桐川。
……虽然当初是假扮情侣,虽然已经“分手”了,不过他倒还记得她的生日,她的手机号也没有删……
齐寂不动声色地看了夏曲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然而夏曲将杯中水一饮而尽之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迅速进入了昏眠状态,于是齐寂把手机塞进自己兜里,在替夏曲盖上被单后,他便轻轻离开了。
因为心里惦记着吴桐川的事,齐寂没有去泳池和大家汇合。他穿上外套,独自走到室外庭院中。
11月底冰凉而凌冽的空气让齐寂有种身体器官苏醒过来的舒适感觉。夏曲的手机在他兜里,成了份无法忽视的特别存在。
做了几个深呼吸,让新鲜空气充盈肺部,齐寂掏出手机,重新翻开吴桐川的短信。
……如果她知道这条生日祝福是她喜欢的入江医生发来的,会给对方怎样的回复呢?会简单说声“谢谢”?还是会长篇大论解释上次在酒吧里的误会?
一阵充满寒意的晚风吹过,齐寂望着在庭院灯的照射下婆娑斑驳的树影,忽然觉得或许夏曲会这样做——即便认出了吴桐川的手机号。她也会装傻,装作这是个“陌生”号码,她会删掉短信不去回复,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无法删除吴桐川在她心中的投影,但她至少可以删掉他的短信和以后可能的所有联络……
时隔好久再次回想起上次在酒吧与吴桐川相遇时的情景,齐寂依然觉得自己从吴桐川当时的表情中读出了他对夏曲的在意,以及他对夏曲“男朋友”的介意。
……吴大夫,虽然不知程度如何,但我想你还是喜欢夏曲的吧……
其实当时在酒吧。齐寂很想替夏曲解释清楚——他和她真的只是亲戚关系,绝非情侣——然而那时时机不好,旁边正好有同事,加上吴桐川很快便决然离开了,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解释的机会。
事后,夏曲的黯然失落其实齐寂全都看在眼里。他曾建议她主动联络吴桐川,澄清误会,但她却忧郁又坚决地拒绝了。至今,齐寂仍记得夏曲那番推心置腹的话……
……木耳,我和入江医生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缘分,以前你住院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这就说明我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入江医生后来同意假扮我男朋友,大概也是碍于曹师姐的面子罢了……
……没关系的木耳。别以为我失恋了受到很大打击,你瞧,我和入江医生从来就没有相恋过,所以也就称不上什么“失恋”……我只是……只是在暗恋一个绝不可能属于我的男人时,幼稚的产生了那么一点不切实际的憧憬和幻想而已……
……对入江医生来说,以怎样的缘由结束他和我的情侣契约关系都无所谓,不是吗?反正一开始就是假扮的。既然开始的时候就没有认真,那结束时又何必钻牛角尖……所以啊木耳。我不会再去打扰入江医生了——无论是向他解释你我之间的真实关系,还是向他表白我对他的真实情感,对他来说,那都会是种打扰……我不希望给他留下啰嗦烦人的最后印象……
……没错啊,木耳,我是喜欢入江医生,不过那又怎样呢?我也喜欢你爸,可他还不是离开了我?年纪大起来,我好像越来越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件充满风险的事,有太多原因会导致你得不到他,就算你们终于在一起了,也会有太多原因导致他离开你……木耳,我其实是个胆小的人,所以,我不想再冒险了……
……木耳,别再为我担心了,也不要再操心我会不会变成大龄剩女,你瞧,我现在不是也过得很开心?有你在,还有朋友们在,我不会孤单的,真的……你快乐了,我就会加倍快乐,你幸福了,我也会加倍幸福,懂了吗?傻木耳……
……
夏曲曾经的肺腑之言回荡在齐寂心头,那些语句似乎有种温暖的神奇魔力,让吹在他身上的晚风都温柔起来。
……爸,你老婆还真的是很傻很天真……她以为我眼睁睁看着她孤苦终老还能感到快乐幸福?这样不会揣摩人的心理,她究竟适不适合当演员啊……
心里轻叹一口气,齐寂重新将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唉,为什么我要无聊到扮演红娘的角色呢?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静下心来斟酌了一番,齐寂以夏曲的口吻给吴桐川回复了一条短信。
——“谢谢吴大夫,收到您的生日祝福我非常开心!近来一切可好?”
两分钟之后,吴桐川的回复短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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