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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表层（第1页）

我是在公寓醒来的，我没有立刻起来，盯着天花板好一会才离开床。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会死？虽然死亡本身并没有那么的可怕，无非是平时生龙活虎的人两眼一闭，陷入沉睡，最后一把火烧掉或埋进土里。有人说连记忆中的那张脸都开始变得模糊，那个人才能算真正地死去。但这无非是人类欺骗自己的说法，一旦没有气息，不能说话了，所谓活在记忆中根本就没有意义。还好，我的记忆会说话。

“被捂着嘴的人类终会拨云见日”

“亲爱的朋友，你可还记得我？”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张勤的号码“张秘书，请来一趟。”

张勤挂断电话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冒冷汗。司文不喜欢董事过多的干涉公司业务，不少董事已经出国定居，一时半会都联络不上了。张勤翻看了公司几十年的纪录，又托了不少关系，才得到大股东助手的电话号码。张勤想着，找到大股东应该就可以找到其他人了。电话那头是少年的声音，张勤细细描述了情况，少年沉默片刻便回覆道“我的老板交代了，我们持有的股份会悉数转让给江小姐，这次会议我们就不必去了。”张勤被这个消息惊的说不出话来，对方也不含糊，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嘟嘟嘟的声音传来，张勤才放下电话。离开了星材的办公大楼，驱车前往公寓。

张勤到的时候我正哼着歌，捧着热茶坐在餐桌上，见她来了，我递上另一杯茶。张勤想这位小姐真是孤僻，在应该闹腾的年纪喜静寡言。张勤放下包，接过热茶，才发现这茶烫的很，连忙放下。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谁应该先开口。“司先生知道您是他的女儿吗？”张勤已经好奇太久了，便鼓起勇气问了。“不知道吧，他有提过吗？”我问道。张勤摆摆手，就算知道，司文也未必会告诉自己。“你喜欢司文吗？”我记忆中的张勤永远随叫随到，就算已经下班，我需要人照顾时她永远第一个到达，甚至比司文还快。我不认为一份比平均水平高一点的薪酬就可以让张勤死心塌地的工作近十年。听到我的话，张勤沉思起来。对于司文，张勤的感受着实很复杂。初入职场没多久，她一步登天似的被挑选出来做总裁秘书。张勤经常问问题、重复确认需求，司文总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回覆她，轻轻松松就化解了她心里那些焦虑。那些一起加班工作的夜晚，司文总会给张勤递一杯温热的焦糖咖啡。明明张勤才是秘书，司文却记住了她不能喝苦的习惯。说没有好感是不可能的，但张勤坚定的回覆“我不是因为喜欢司先生才努力工作的，只是真心希望能帮到星材。”张勤见过司文的好，也见过他的残忍。那个在星材工作了近二十年的老林，是产品部的部长，一直兢兢业业，本来差一年就退休了。去年眼睛开始老花，签合约的时候看岔眼了，造成了损失，其实并没有很多，甚至不占收益的百分之十。司文还是毫不犹豫地解雇了他，宁愿给予离职赔偿也不留一点情面，司文说这次损失不大，可是难保下一次。张勤建议将老林负责的工作中有关合同的都交给其他人负责，司文只仍给她一句“公司不养闲人。”张勤是很替人着想的类型，跟行事专制、冷漠的司文很不一样。之所以还留在星材，是因为星材本身就是科技发展方面一个很大的贡献者，她愿意帮助司文这些确实有才能的人。“那你愿意继续帮我的对吧。”我试图用轻飘飘的一句话换取张勤的忠心，许久后才看到她点了点头。

这大概是星材有限公司最蓬荜生辉的一天，好几个跟司文一起共同创立公司的投资人、董事都来了，张勤已经跟招待人员确认过好几次流程。她端着得体明艳的笑容跟这些大佬们寒暄，潘朝远没有在门口迎接，反而在会议室里等待。毕竟用着少女的身体本来就减弱了气势，他可不能再特地迎接，将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上。这些在商圈纵横驰骋过的人，先不说每天侯服玉食开拓的眼界，就说那些年打拼事业踩过的坑，那都是不可轻视的。看着那些人进来了，潘朝远迅速从座位上起来招呼。气势要立住，基本的礼仪却也不能没有。大佬中为首的几个都见过我的，当时演唱会便是这群人投资的，其中自然也有潘英堂跟玉碧云。潘英堂没有去看潘朝远，倒是玉碧云笑着点了点头应下了他的招呼。等大小股东都坐下之后，一个面色苍白的妇人率先开了口“江小姐何必客气，在座的股东哪一个有你的股份多呀。”司文去世之后，我是他女儿这个消息便迅速在公司传开。潘朝远托了托眼镜，这种酸话他是有预料到的，只不过并不打算回覆。傅雅玲为人直率，人脉广，在网络工程创下了一番事业。不过也是股东中最容易对付的，因为没有心机，气性也大。“雅玲这是不高兴了？大股东早在三年前就透露想将手上的股份转让给有缘之人。怎么，你每日烧香拜佛的竟也没有求来这桩缘分？”玉碧云看不得我受委屈，尽管她也是开会前一小时才得知我是目前最大股东，她也只觉得是我有本事，衷心感到骄傲。傅雅玲被这番话挤兑的十分不快，她以前率性而为，多么骄傲。如今身有顽疾，是治不好的，除了烧香拜佛还能如何呢？至于大股东，傅雅玲实在很难相信自己人脉如此广都找不到的人，江宴这个小娃娃能够找到，还谈妥了。这个会议室是潘朝远特地安排的，整体为圆形。不论身在哪个位置，都能准确观察到每个人的表情。潘英堂依旧保持沉默，他一直放任妻子无条件的帮助我，但如果我是有野心的在谋取一些东西，那他绝不能让妻子走进这趟浑水“好了，今天大小姐把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都叫回来，肯定是有要事的，都少说两句吧。”潘英堂自称老头，却又称我做大小姐，放低自己又抬高别人，三两句话就搅了一波风云。傅雅玲确实被激到了，她动了好大的气，猛然站起来指着潘朝远就要开骂“还大小姐，司文都不在了，谁知道你是哪来的野种啊。”此话一出，就是再看不惯我的小股东都倒吸一口凉气，因这话着实不体面。玉碧云听的火冒三丈，正要发作，才发现丈夫正死死按住自己的手。潘英堂本意是打压我，谁知道傅雅玲发起火来一点情面不留，坏了自己的局，他只能先稳住妻子。再聪明的军师也带不动一群草包，潘英堂不由得暗暗骂一句蠢货。潘朝远眨了眨眼睛，原以为要激怒傅雅玲这种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很难，不曾想她这就发作了。“傅伯母，生气大多是人类的表层情绪，更多的是想要表达不满、悲伤，或者”潘朝远顿了顿“不自信。”傅雅玲被突如其来的科普堵住了嘴“傅伯母，大股东性情古怪，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转让股份给我，您得不到这一点股份并不是代表您不成功了。”趁人还懵着，潘朝远按了手边的座机电话的按钮，吩咐张勤送来了一杯水。

我是在公寓醒来的，我没有立刻起来，盯着天花板好一会才离开床。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会死？虽然死亡本身并没有那么的可怕，无非是平时生龙活虎的人两眼一闭，陷入沉睡，最后一把火烧掉或埋进土里。有人说连记忆中的那张脸都开始变得模糊，那个人才能算真正地死去。但这无非是人类欺骗自己的说法，一旦没有气息，不能说话了，所谓活在记忆中根本就没有意义。还好，我的记忆会说话。

“被捂着嘴的人类终会拨云见日”

“亲爱的朋友，你可还记得我？”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张勤的号码“张秘书，请来一趟。”

张勤挂断电话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冒冷汗。司文不喜欢董事过多的干涉公司业务，不少董事已经出国定居，一时半会都联络不上了。张勤翻看了公司几十年的纪录，又托了不少关系，才得到大股东助手的电话号码。张勤想着，找到大股东应该就可以找到其他人了。电话那头是少年的声音，张勤细细描述了情况，少年沉默片刻便回覆道“我的老板交代了，我们持有的股份会悉数转让给江小姐，这次会议我们就不必去了。”张勤被这个消息惊的说不出话来，对方也不含糊，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嘟嘟嘟的声音传来，张勤才放下电话。离开了星材的办公大楼，驱车前往公寓。

张勤到的时候我正哼着歌，捧着热茶坐在餐桌上，见她来了，我递上另一杯茶。张勤想这位小姐真是孤僻，在应该闹腾的年纪喜静寡言。张勤放下包，接过热茶，才发现这茶烫的很，连忙放下。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谁应该先开口。“司先生知道您是他的女儿吗？”张勤已经好奇太久了，便鼓起勇气问了。“不知道吧，他有提过吗？”我问道。张勤摆摆手，就算知道，司文也未必会告诉自己。“你喜欢司文吗？”我记忆中的张勤永远随叫随到，就算已经下班，我需要人照顾时她永远第一个到达，甚至比司文还快。我不认为一份比平均水平高一点的薪酬就可以让张勤死心塌地的工作近十年。听到我的话，张勤沉思起来。对于司文，张勤的感受着实很复杂。初入职场没多久，她一步登天似的被挑选出来做总裁秘书。张勤经常问问题、重复确认需求，司文总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回覆她，轻轻松松就化解了她心里那些焦虑。那些一起加班工作的夜晚，司文总会给张勤递一杯温热的焦糖咖啡。明明张勤才是秘书，司文却记住了她不能喝苦的习惯。说没有好感是不可能的，但张勤坚定的回覆“我不是因为喜欢司先生才努力工作的，只是真心希望能帮到星材。”张勤见过司文的好，也见过他的残忍。那个在星材工作了近二十年的老林，是产品部的部长，一直兢兢业业，本来差一年就退休了。去年眼睛开始老花，签合约的时候看岔眼了，造成了损失，其实并没有很多，甚至不占收益的百分之十。司文还是毫不犹豫地解雇了他，宁愿给予离职赔偿也不留一点情面，司文说这次损失不大，可是难保下一次。张勤建议将老林负责的工作中有关合同的都交给其他人负责，司文只仍给她一句“公司不养闲人。”张勤是很替人着想的类型，跟行事专制、冷漠的司文很不一样。之所以还留在星材，是因为星材本身就是科技发展方面一个很大的贡献者，她愿意帮助司文这些确实有才能的人。“那你愿意继续帮我的对吧。”我试图用轻飘飘的一句话换取张勤的忠心，许久后才看到她点了点头。

这大概是星材有限公司最蓬荜生辉的一天，好几个跟司文一起共同创立公司的投资人、董事都来了，张勤已经跟招待人员确认过好几次流程。她端着得体明艳的笑容跟这些大佬们寒暄，潘朝远没有在门口迎接，反而在会议室里等待。毕竟用着少女的身体本来就减弱了气势，他可不能再特地迎接，将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上。这些在商圈纵横驰骋过的人，先不说每天侯服玉食开拓的眼界，就说那些年打拼事业踩过的坑，那都是不可轻视的。看着那些人进来了，潘朝远迅速从座位上起来招呼。气势要立住，基本的礼仪却也不能没有。大佬中为首的几个都见过我的，当时演唱会便是这群人投资的，其中自然也有潘英堂跟玉碧云。潘英堂没有去看潘朝远，倒是玉碧云笑着点了点头应下了他的招呼。等大小股东都坐下之后，一个面色苍白的妇人率先开了口“江小姐何必客气，在座的股东哪一个有你的股份多呀。”司文去世之后，我是他女儿这个消息便迅速在公司传开。潘朝远托了托眼镜，这种酸话他是有预料到的，只不过并不打算回覆。傅雅玲为人直率，人脉广，在网络工程创下了一番事业。不过也是股东中最容易对付的，因为没有心机，气性也大。“雅玲这是不高兴了？大股东早在三年前就透露想将手上的股份转让给有缘之人。怎么，你每日烧香拜佛的竟也没有求来这桩缘分？”玉碧云看不得我受委屈，尽管她也是开会前一小时才得知我是目前最大股东，她也只觉得是我有本事，衷心感到骄傲。傅雅玲被这番话挤兑的十分不快，她以前率性而为，多么骄傲。如今身有顽疾，是治不好的，除了烧香拜佛还能如何呢？至于大股东，傅雅玲实在很难相信自己人脉如此广都找不到的人，江宴这个小娃娃能够找到，还谈妥了。这个会议室是潘朝远特地安排的，整体为圆形。不论身在哪个位置，都能准确观察到每个人的表情。潘英堂依旧保持沉默，他一直放任妻子无条件的帮助我，但如果我是有野心的在谋取一些东西，那他绝不能让妻子走进这趟浑水“好了，今天大小姐把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都叫回来，肯定是有要事的，都少说两句吧。”潘英堂自称老头，却又称我做大小姐，放低自己又抬高别人，三两句话就搅了一波风云。傅雅玲确实被激到了，她动了好大的气，猛然站起来指着潘朝远就要开骂“还大小姐，司文都不在了，谁知道你是哪来的野种啊。”此话一出，就是再看不惯我的小股东都倒吸一口凉气，因这话着实不体面。玉碧云听的火冒三丈，正要发作，才发现丈夫正死死按住自己的手。潘英堂本意是打压我，谁知道傅雅玲发起火来一点情面不留，坏了自己的局，他只能先稳住妻子。再聪明的军师也带不动一群草包，潘英堂不由得暗暗骂一句蠢货。潘朝远眨了眨眼睛，原以为要激怒傅雅玲这种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很难，不曾想她这就发作了。“傅伯母，生气大多是人类的表层情绪，更多的是想要表达不满、悲伤，或者”潘朝远顿了顿“不自信。”傅雅玲被突如其来的科普堵住了嘴“傅伯母，大股东性情古怪，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转让股份给我，您得不到这一点股份并不是代表您不成功了。”趁人还懵着，潘朝远按了手边的座机电话的按钮，吩咐张勤送来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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